杂家

我有一个梦，一个“中国梦”，一个做了将近40年才圆满谢幕的梦。

近一两年来，当政者和帮闲文人经常在宣传“梦”。那套说辞，姑妄听之。你去问问那些窃国者，有几个是真正相信自己口中的那个“梦”而时刻准备献身的？我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寥若晨星！——如若真是一个舍弃小我服膺大我的民族之子，面对当下触目惊心的社会现状，还能不拍案而起否？！所以，各人有各人的美梦，各自有各自的做法；我依然按照自己的脚本，延续我的梦境。

我的中国梦简单明了：各人头上一片天，我祈求这片天能保护子苠可以太太平平地过自己的生活。我若觉得自己头上的这片天幽暗晦暝、无以依靠，就立誓要换一片。类似于“我绝不和光同尘”的意思，我已写过。有鉴于此，这里换一个说法——30年代电影插曲《真善美》中，有2句歌词：“多少因循，多少苦闷，多少徘徊，换几个真善美；多少牺牲，多少埋没，多少残毁，剩几个真善美！”

当年我听了这首歌，感慨良多。我的逐渐定型的人生观，慢慢变成“努力地、逐渐地，‘爬出这口酱缸’，从而永久地摆脱那种身不由己、随波逐流的境遇。”——我可以接受柏杨的“酱缸说”，但坚决不接受世代做蛆虫的命运。我努力奋斗了，结果在我的儿孙手里做到了。

今天有兴，在此追溯一下，我这个梦的发端——

我从小就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我最笃信的一堆废话就是对于理想社会的描述。后来，我逐渐发现：理想社会，在某些国度已经部分得到实现，而距离自家的乌托邦，还有“20公里的路程”之遥……但是，如同@苏小和所言：『看看老一辈中国人，知识不愿意更新，视野不愿意打开，死守无知和愚昧的思维方式。这样的人一代代像糠秕一样被风吹散，从来没有体会到做人的意义。生而为人，第一为了活着，第二被人奴役。』当我对相对理想的社会有了一知半解的窥视之后，你说我还怎么能够存身于这个“疯狂世界”，并以“自我奋斗”的假象为之卖命？

【注】关于20公里
有一则前苏联的政治笑话，说苏维埃发明了一台万能电脑，什么都能算。人们要它算算何时到达共产主义，它的答案是：“20公里”。众人懵懂，一个聪明人领悟：“我们的政府公报说，一个五年计划的完成就是向共产主义迈进了一步；这样一步一步走，再有20公里，就到共产主义了！”

在工厂11年的打工生涯，艰难捱过，我还没有断绝希望，因为我觉得：我所处的环境并非“典型”的社会，在这里并不能体会社会的真实面貌。后来我进了纺织局局长室做秘书。虽然在哪里只呆了短短2年的时间，但所见所闻已使我领悟到一个道理：这个局所处的社会中层，其实与底层是一样的；我仍然没必要对之有什么期待。就在那时，我痛下决心：一定要帮助我的子孙找到一个更加人性化、理性化的生存环境！

从1970年代初期开始，陆续有一批前苏联的社会小说翻译过来，如《叶尔绍夫兄弟》、《落角》等。要论对我人生影响最大的，是一本书的书名：《你到底要什么？》我那时只知不想接受别人给我们这批社会底层的小人物统一规划的“前程”，但到底要什么，彼时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就像毛泽东受一条旧闻的启发而作出了北上陕西的决定，我的“推送后代到国外生活”的决策，也是起于一则报道——大约1975年或1976年，那时已有一些科技发明的“内参”流传于坊间。我无意中读到一条消息，说巴黎的家庭，每天扔出的包装材料，平均达到4公斤……说实话，这是我坚定地要一个儿子，并且促成儿子留学欧洲的原动力之一。当然，最主要的因素是，自由世界有健全的法度和体制，足以保障每个人过上自己想过的正当生活。

他们也有黑暗世纪，可是他们摆脱了

至于到达理想彼岸的途径，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上视纪实频道播过一部纪录片《含泪活着》，讲一位上海人老丁，为了改变命运，去国到日本，孤身奋斗15年不回家，终于赚够钱，圆了为女儿编织的美国梦。人家的事情我不作妄评，但若换了我，我是不会这样破釜沉舟的——为顾全小辈一人的命运，却毁灭夫妻二人的生活，这笔帐我是无论如何算不过来的。

我实现梦想的路线图是：甘做“底座”（杂技节目《爬竿》中的“下面人”），全身心地投入于后勤保障工作，让儿子立在我的肩头攀登上去。为了做好这个底座，我吃过很多亏，受过很多奚落，放弃过很多选择。这中间全然不问世务，不治事业，不置家产，甚至放弃维权；所为者有三：第一怕沉沦，第二怕分心，第三怕坠志。

很多人夸张地回忆往昔的错失，哀叹什么“不堪回首月明中”。我不！我一贯竭力按照自己的信念，用自己认为最好的方法，去待人、处世、抉择、行事。不管做得怎样，都是经过我的头脑并用了心的，都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武侠人物张天齐或张秋山（都是网络D版书，不知谁盗谁的）的述志歌唱得好：『不怕世人笑我狂，人逐富贵我投荒。但求此心昭日月，不枉人间走一场。』

厕身社会40年，我同样在奋斗，只不过我奋斗的中心目标与芸芸众生迥然不同——保存自我，按自己的方式实现自己的意愿。牛人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笑话去吧”，我没有那么自信，所以只对另一句话产生共鸣：“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者谓我何求”。这次在慕尼黑的各处，见到肤色、脸型各异的人等，都是够舒坦够潇洒，极少有焦虑或失神的神情流露——我自信：我有资格立在他们中间而不会自惭形秽。

做一个这样的穷作家，大概就是我的宿命，但我不甘心就范

唯一可以容忍我在规划人生道路方面插一手的人，就是我儿子。正因如此，我指路成功的案例，也止此一人。在其余人身上不灵的原因，我也探讨过：中国人的习惯性思维之一，是“千钱赊不如三百现”——原来的说法是“不如八百现”，但据我观察，三百现钱已足以打消多数人对于一千“期货”的企盼。

由于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投奔雅典娜”（我记得有部电影就叫这名字），所以沈潋的道路走得并不算十分平坦和笔直。我们这次精算了一下：一个大学生毕业生，要取得德国国籍，要怎样做——毕业后不要急着工作，花1年半攻下德语，半年去听外语版的基础课（高等数学、基础物理），到德国读4年（应该5年，国内学过的课程可以抵充免修）。获得硕士后再工作3年，就符合移民条件（5年，读书经历打对折），可以入籍了。

【全系列总结】
一，欣慰
我看一份人家，基本标准首先是“五子登科”——内子/外子、孩子、位子（职业）、房子、车子。以我知足常乐的眼光看来，沈潋的这个家庭已经全面、均衡地达到了“五子登科”的标准。虽无多余的票子，但家庭安宁兴旺、子女可爱争气，已足堪宽慰和自豪。我还有一个终极指标是“五常恒守”——父养、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这些，沈潋一家都百分百地证明给我看了。

这次探亲，观察并感受了了儿孙们的生活现状，我高度肯定他们“生活为王”的人生态度，很高兴。我庶几可以欣然告慰自己：我的中国梦已经圆满地、超额地实现了！我人生的乐章已经奏响了高潮，回到中国以后，我将开始我的“中国梦·尾声”——依旧立足于中国，在一个自己尚能掌控的生存空间里，尽量为自己营造一个余音绕梁的华彩乐段……

触摸得到的幸福

兄友弟恭

“五子”中的车子不是指图中这辆小拖车！

二，心愿
此外我还有一个更高的期望，但愿沈潋一家能够实现：我这个人未历风雨、未经砥砺，不少人格缺陷没有纠正的机会，因而时常表露出来。唯因贵人相助，才没有酿成大事。希望我的孙女和孙儿能克服这个致命伤。自从大约30年前观看了美国电影《西点军校的女生》，我一直抱有一个观念：青年人在人生的起步阶段，到美国式军校去学习参谋业务，不失为一种很坚实的进身之阶——西点军校没有“包分配”，毕业生不从军的很多。

三，愿景
如果说，我这次是对我们这个家族的前景作了一次巡视，那么我的观感是非常满意和欣喜的。希望我们三代人都如以前我与沈潋相约的：“硬硬朗朗的！”我对自己许以17年之期，要好好活着，多多感受人类的科技进步，细细品味我这平淡却有味的生活，并且殷殷期望孙辈们的茁壮成长——预定“17年”的考虑是：“八十四”的门槛太高了，连伟大舵手也没冲过去。

四，缺憾

到了“墙”外，想到google.com.hk找一部《2014大崩溃》阅读，未果，说明中文网络上，只有水军、没有“斯诺登”；若说去香港购买后再夹带进关，又没这个种^_^为此我在这里撒下英雄帖：我过去OCR过几十部经典的电影理论书籍给学生作为辅助教材和论文参考，经验丰富；现在我又有足够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所以，哪位好友手里若有这本书（胡喬英著 香港三角地出版社出版），我们可以“换工”：你借给我阅读，我还书之外，还会赠你这部书的txt版的、严格校对过的电子文档。

P.S. 20140125
@假装在纽约，介绍了一个Humans of New York主页：『创办者是一个美国80后，三年前失业来到纽约，每天上街拉着陌生人拍照，配上一段对方的话，讲述他们自己关于爱，友谊和人生的故事，都是最简单不过的语言，却往往在瞬间击中人心。』以下是其中三则——
       『Gac Filipaj是来自前南斯拉夫的一名难民。过去12年，他是哥伦比亚大学的一名清洁工，他的工作职责包括清扫垃圾和洗马桶。
       每天晚上11点下班以后，他就开始学习。
       在这样苦读了12年以后，他在这个周末拿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古希腊与古罗马文学学位。』

       『所有看到我简历的人都问我为什么要开出租车。12年前在尼日尔，我是一名法语教师。……我辞职来了美国。我本以为我可以在这里教法语，但没有身份神明工作也找不到。我唯一能找到的工作是洗车。我很不开心，但又不好意思回尼日尔。……
       除了洗车我还做过装货工和外卖司机。五年前我拿到了身份，所以现在能在机场工作。晚上下班后，我还开出租。今年我从布鲁克林学院毕业，拿到了法语硕士学位。我是我们班的第三名。我想现在我可以做一个教授了。』

       『我19岁那年，和一个女朋友准备一起去巴黎上学，我们的男朋友到码头来送我们。
       我们正要上船的时候，我朋友的男朋友对她说：如果你走了我是不会等你的。于是她转身，决定留下了。
       看到这情景，我的未婚夫也马上对我说：我也不会等你的。
       我对他说：别等我。
       【按：照片中是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妇人】』

【外一篇】 20140125

岁近巳末午初，别人家都在大做“尾牙”（广义的），既见证机构的兴旺，又酬劳员工的辛劳。我辈过气老朽，没人疼爱，好似#$%&【按：这个形容词不吉利，我在改稿时把它屏蔽了】。王一力老师因他夫君执教的上海大学对退休职工有1200元的红包，觉得心气儿不顺，便提议本系的退休人员来一次“劈硬柴”的聚餐，来回应“领导”的冷漠。怎么定、怎么去、怎么吃的，都忽略了。此处只讲一点小见闻。

席间，一小半人高谈阔论，各各卖弄“胸中英雄事务”。充斥于耳的无非是“我只公司现在蛮好”、“我要退退勿脱，还在学术委员会里当主任”、“阿拉学堂2级教授只有两个，除了校长，就是伊了。伊还没退，XX大学就请伊去主持学院事务了”、“我已经到26个国家去旅游过，下个月要到迪拜去了”、“我现在退休金7千1”、“阿拉屋里3套房子，亲家屋里有4套”、“我现在享受国务院津贴”……

至于各自的家长里短，都是私下里小声交流。我“用耳朵摸了一下”（单田芳的书词）。大抵有：“阿拉媳妇规定阿拉儿子每天吃2瓶苏打水，讲要帮伊生儿子。侬讲触气伐：结婚半年多，加上结婚前同居半年多，到现在都呒没反应，还讲养儿子话唠！”、“某老师【当天没出席】的儿子分户搬出去，伊拍手欢呼——伊搭媳妇从来就不叫应的。”、“侬对这个媳妇本来就不满意，肯定是支持儿子离婚的。雫儿子介优秀，还怕找不到更好的吗！倒是女的再寻比较讨厌了。”……

略略统计了一下，嚼舌根中所涉及的十余人，包括先前夸夸其谈的主儿，竟无一人的家庭是“全和”的！而当事人脸上分明还洋溢着幸福和陶醉，似乎希望别人能对TA们“羡慕嫉妒恨”。我必需使劲忍住了，才没把一口酒菜喷将出来。我咂摸味道总觉不对，坐不住了，便提早离席。坐在回家的地铁上琢磨高尔基的一句话，并把它“改编”了一番。原话是：“鹰有时比鸡飞得低，但鸡永远不能飞得高过鹰。”我改的是：“鸡飞不起来，就炫耀自己比鹰更肥壮。”

在本系列的最后几篇杂记里，将恢复第一人称“我”。

中国人安土重迁，绝大多数人缺乏真正游客的素质——我说的“游客”，是那些不畏路途艰险、旷日持久的职业游历人，比如徐霞客。这也就是为什么“7国10日游”之类浮光掠影的游法一统中国旅游业的原因——集数载（乃至半生）之积蓄筹措游资，好不容易出门一次，总要游得“值当”；因此上，不惮车马劳顿、不顾畏水恐高，跟着小三角旗颠沛流离。我笑话他们是“急应河阳役，‘不’得备晨炊。”

前已说过：沈潋多次问到“人家要问：雫到德国来做啥？”我当场的回答很简单：“就是来感受感受雫现在所过的日脚（沪语，即日子）。”至于游山玩水，我觉得家门口的乡间小路、树林里的小溪急湾，信手拈来，皆成妙谛。由此推广开去，我旅游的宗旨是四句话：“感知生活、触摸历史，积小胜（名胜）为大胜、殄时间而畏空间”——后两句是仿委员长的抗战口号而制的。

活化石马车

百年旋转木马

我们不懂的东西太多了！在新开的埃及馆门前看到的塑像，我借用弹词人物的外号，叫他“吐血四倌”。将来有机会，再进去探究一下这尊像的意义

最后特别要谈及我对一些中国人在德国游览中坠入的两个误区发一点感慨——

一，景点，何谓值当？我的标准是要选择中国没有的，并且求其荦荦大者。准此，博物馆是上上之选。值得付出一两天时间，以朝圣的态度，逐一瞻仰，或者瞻“俯”（有不少展品和教板，需要俯下身去细细端详，甚至亲手操作）。  

可是现在，旅行社为了压缩成本，只让旅客在闭馆前免费开放的半小时走马“闻香”（连“观花”也不可能！）地跑个几百米就打道回府。为了这一点，我为几乎所有的中国观光客同胞叫屈！    
    
二，现在，常见有人在“幺倪角落”拍点“微型小品”。例如一座钟楼、一盏门灯之类，然后发微信宣传他的发见，争做舆论领袖……我在慕尼黑也见到过这种黑头发黄皮肤的有闲阶层，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有这般闲情逸致！总之，说《德国必去》或《慕尼黑必游》的指南是由这班人炒作出来的，大抵不会有错。

月月崇拜莫扎特，月爸答应下次带她专程拜谒莫扎特故居。我们这次在萨尔斯堡，只在“莫扎特小道上”行走一段，然后在步行桥上回眺城堡

大西瓜的余荫
月妈买回一个大西瓜，全家用了2天才把它吃完。正巧看到网上有人用瓜皮给幼儿做“衣帽”，大家一起动手，帮半半打扮起来。


小脑筋
在轻轨火车上，月妈隔着玻璃挡板呼叫半半，他往前扑过去，结果碰了一记鼻子。也不哭也不闹，只是长了记性。下次再玩，他就知道要绕过挡板与妈妈会合。

有时候，半半还表现出一点狡黠，会在不经意中运用“兵法”：恩奶同他玩“鸡鸡斗，躬躬飞”游戏，刚来了一下，他突然变成了“金锁银锁，嘎啦啦一锁”的动作，一把攥着了恩奶的手指。

老爹一直认为：所有正常的小孩，都是聪明伶俐的；就看你怎样让它们把天性发挥到极致，并且保持下去。

幼儿成长史镌刻在地板上
半半和很多幼儿一样，是信奉“‘摔’物致知”的——无论是大的、重的、值钱的东西，只要抓到手中，高兴起来就往地上摔。新房子的木地板上已经有好几个疤痕了，恩奶和老爹能一一指出哪个是哪次被哪件物品砸出的。

但是半半的性格还有另外一面：“怕”！月月的CD架是一只甲壳虫的造型，有两根触须。不知怎地，半半只敢摸右面那根。好几次，老爹捉住他的手去碰左面那根，他的手缩得快，有时甚至180度转身伏在老爹肩头作羞涩状。

所以，若是有哪位“家”，宣称自己能把小孩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解释得头头是道、清清楚楚，老爹肯定对TA的真才实学产生强烈的怀疑——婴幼儿心理，不都是那么确凿无疑、号座对应的。解释得过于完美，那就保不住有很多臆测的成分。

老爹以前曾经想过，是否可以整合听觉心理、人脸识别和动作采集等科技，发明一种破译儿童声音、表情和动作含义的仪器，用来解读婴幼儿的心理和思想。通过与半半的相处，这才恍然大悟：我所想的东西，其实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要抓老爹的电脑

爱科技
沈家4代人，都有喜欢科技制品的一贯性格。过去有句宣传口号，叫做“要把XXX思想融化在血液里、铭刻在骨头上”；话虽夸张，但我相信，有些天赋真的是融化在血液里的。在月月的毕业典礼之后，她的好朋友的父亲对月爸说：“看到你爸爸的样子【老爹手持DV机到处抓拍】，就知道你为什么也热爱技术了。”此话有理！

恩奶、老爹结婚时，添置过一台在当时很高级的便携式半导体收音机。那机器有个设计缺陷：每次摁下电源按钮，会发出“嗒（ta）”一下的杂音。那时可可（月爸的小名）喜欢开收音机玩，但他刚会说话，还不懂高深的“收音机”等说法，于是每次就要求：“让我嗒一记。”

月月要去野营，爸妈给她买了一支手电筒。老爹拿起它，前看后找不知开关在哪里，又看不懂德文说明书，靠反复摆弄才明白用法。月月回家，同样拿起它，随手一柠，电筒就亮了。问她为何，说是很久以前在一个同学的生日派对上看见人家用过。

有几次出发旅游前，大人们在准备行装，无暇顾及半半。为了让他耐心等待，塞给他一个柔软的幼儿玩具，他却不屑一顾；小手坚决地伸向月爸背着的照相机。

半半欢喜一切高科技的成果，特别钟爱的是遥控器。有一天，高潮到来了：他单手抓住遥控器玩耍，一不小心，竟然把电视机打开了——须知，两个星期前，老爹捉摸了好久，才总算看到电视节目！

还有一次，恩奶正在与四姨婆视频，半半在玩电话。突然，不知他揿了一个什么键，只听“嘟”的一声，网络一下子断开了（在老房子里，网络是通过电话线入户的）。老爹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只好与上海方面约定下次再视频。
【按】：月爸对这条报道不信，认为我们的说法过于夸张了。我是当事人，故而以白描手法记录下来。

再有一次，妈妈抱半半到药店帮老爹“领”一具血糖仪，他看到透明包装里仪器的外形，大概觉得像极了遥控器，就扔掉妈妈递给他玩耍的一管药膏，把整个包装搂在怀里，咯咯咯地笑出了声。连营业员看了也啧啧称奇。

可是，有时他的兴趣未免过于宽泛了一点，让大人不得不提高警惕——在轻轨车厢里，他定要往“紧急开门”的红色拉环前面凑，引得抱着他的月爸连连告诫“碰不得！”

左上：在博物馆参观印刷技术展馆                                                        右：在轻轨车厢

左下：参观博物馆地下的采矿展区

摸“屁股”

在巴伐利亚皇帝的皇宫里有一座雕塑，内有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大腿外侧有3条深深的褶纹，可爱极了。老爹叫月爸把半半托起来，到雕像上部，摸摸男孩的屁股；希望他沾点仙气，也长得那样肉滚滚。

濯臀
前面已交代过：半半是否撤污了，要靠老爹闻尿布来作鉴定。履职久了，老爹就学乖了，回答恩奶：“拿伊放到电风扇前头！”大家一起参与，然后集体鉴定。老爹把这个程序叫作“闻香识‘男人’”。

半半专用的澡盆是“孖生”的双池盆。老爹给他放水洗屁股时，是一只池放温水，供洗濯；另一只放热水，搓毛巾用。月妈不便责备，放平声调说：“阿拉拨伊左边一只揩面，右边一只汰屁股……”老爹笑得腰也直不起。

恩奶老爹要回家了，二人说，再为半半洗一次屁股，并让月爸拍下来，作为日后月爸帮他洗屁股的“质量标杆”。

据说曾国藩有两个幕僚对对子，一人出上联“赐同进士出身”，另一人对以“为如夫人洗脚”；结果得罪了这位两江总督（曾乃同进士的底子）。我今另拟下联：“替亲孙子濯臀”^_^

（图片自3D视频中采集）

老爹闯祸
老爹最怕半半抱在手里时突然一犟、一挺，所以在过门框时，总要从门的中央过，并且一手护住他的头颅。然而，即使这样小心，一不留神还是闯了一个大祸——就是那次烫伤，我已讲述过了。

P.S.
题外话：有人说，德文难学；并贴出一组漫画作证。漫画的第一幅就说，“医院”这个单词，在全世界是最长的。

“抹桌”
打引号的“抹桌”，是一个专有名词，指的是饭馆里帮忙收桌子，并且以残羹抵工钱的杂役。家里有了半半这个刚从流质和糊糊阶段升上来的小不点儿，恩奶、老爹就口福不浅了——恩奶负责“包干”半半的剩饭；假如吃不完，还要留到第二天早上煮泡饭。半半吃水果（如苹果、梨苹果等），是靠恩奶用茶匙刮出果肉，一匙一匙喂的；而刮剩下的残骸，则由老爹专享。


犟
半半倘若要到屋外散心，会摆出一个它独有的姿势：右手指门把手，左臂屈起，肘部格住抱他的人的锁骨处，使劲推搡。坚持不懈，直至你答应他为止。

如果不喜欢某人抱他，他更会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老爹好几次受到他这样“隆重的款待”。


做规矩
时间一长，半半学会了“看山势”（沪语，意同“轧苗头”）：看到谁挂了包表现出离家的样子，就让谁抱他。

及至出门了，还不肯规规矩矩地坐进座车，非要大人抱着走。恩奶和老爹只好恩威并施，抱一会、再往座车里塞一会。月妈觉得这样下去要惯出半半的毛病，就给他做规矩——站在坐车旁，重复比划：要是肯坐座车，就开大门，把车推下台阶；假如犟一犟，就把半半抱回到楼上，把房门一关，告诉他：干脆不出去了！

迷路
几次规矩做下来，半半乖了很多，出门不大粘着人了。恩奶老爹又选择他将要睡上午觉之前出门，他坐一会儿显出疲态时，把座车上的一个手柄一拉，靠垫放下，就成了躺车。跟月月儿时一样，他会开始给自己唱“催眠曲”。等“乌里玛利”的喊声听不见了，就说明他睡着了。

如此散步，轻松多了。有时就不知不觉走得过远。有一天早上，向一个新的路口深入，结果迷路了。找到街道旁的指路图，又看不懂（德国的画法与中国的完全不同）。想要问路，苦于不会说德语，也读不出沈潋家门前那条路的路名。冥思苦想，终于给我琢磨出一条我能胜任愉快的妙计：我们此刻是在镇的西头，我何不问S-Bahn在哪里？已知镇东头有个火车S线的车站，从现在的位置去车站，必定经过沈潋家！

主意打定，就要找人动问。无奈这里人烟稀少，只看见一个同样带着小孩散步的女子，看她的装束有伊斯兰“味道”，怕“鸡同鸭讲”，遂作罢。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几声响亮的报时钟声。我记起在超市旁边的市民广场小坐时，听到过钟声是在南边发出的；只要继续向前走到钟楼下，再折向北面，就可找到超市；而从超市回家的路，我们已经走熟了！

就这样，靠着临阵不慌乱，我们顺利地回了家。

香车看美人
很快的，半半发现了乘坐车的妙处，想坐就坐、累了就睡；精神好时，就倚在车上望野眼。到了游客众多的地方，他就盯着人看，而且专拣美女，目不转睛地欣赏！

不久后，半半又学会了稳稳地在Bobby Car上，让老爹推着走。这下，他坐香车看美人的视野就更宽广了。


尝饲料
大家在种植园里采蓝莓。院外是一个具有农庄味的“农家乐园”。游客可以买一包颗粒状的饲羊饵料，亲手一把一把捧给大小山羊吃。月月的胆子已经练出来了，再大的羊也敢让它们在自己手心里舔食吃。半半可不懂这些，只见他眼疾手快地从月月手里抓起几颗来就往嘴里“拷”（沪语，指一个动作：小物品放手心里，往张开的嘴里猛拍，使之进嘴）。月爸猝不及防，只能哄骗他把饲料全部吐出来。

七，啃脚趾
某天，半半突然释放了“吃脚趾”的技巧，把光脚板扳到嘴边就吮吸起大脚趾来。老爹认为，这是婴儿的本能之一，不知何时会表现出来。说这是本能，是因为他并不是出于脚趾“味美”的理由才吃的：有时当他一把捞起连裤袜时，也会把袜尖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月月六岁初度（既然拽文，就要用中国数字）
月月6岁了，不几天，小同学们都将毕业，月月又要搬家，所以月妈给她筹办了一个隆重的生日派对。由于请来的小客人多，恩奶和老爹让位，到德国外婆家逗留；派对的盛况是后来观看录像和照片得知的。这里就贴出2幅月月亲自参与筹备工作的照片。

上：亲手烤蛋糕 
下：亲自参与制作回礼袋

侬哪能对我要求介高啦？
老爹对月月各方面的成长都很关心，认可的标准也比较严格。月月偶尔也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曾经对老爹表示过不满：“侬哪能对我要求介高啦？”老爹回答：“侬6岁了，是大小囡了，对侬的要求自然要高一些。”月月表示接受。

扔进垃圾筒
很久以前，月月和月爸曾经有过一场“拿侬掼到垃圾桶里”和“垃圾桶上呒没印小人，侬勿好掼呃！”的嬉闹。前一阵，月月居然找到了一个画有小baby的垃圾桶，就向她爸爸求证；月爸也就跟她“瞎和调”，“证实”了她的发现——其实，那是丢弃婴儿尿不湿的专用垃圾桶或垃圾袋。

“我有一个老好的想法”
月月的脑子很灵，经常有不错的创意冒出来——“拔牙”那个主意太超前了，不在此列。比如，她在听西游记故事时，突然对老爹说：“我有一个老好的想法：孙悟空变一棵树，张开手臂，等在格搭勿要动。妖怪来了，就一记头捉牢伊！”老爹告诉她：这个计策有很多种叫法：以逸待劳、请君入瓮、口袋阵、守株待兔……

“为啥孙悟空呒没拨妖怪捉进去？”
与孙悟空有关的还有一个话题：“格么为啥孙悟空呒没拨妖怪捉进去呢？”关于这个问题，老爹认为不像表面上听到的这样简单。月月是不是有还有一层意思表达不出来：“为啥孙悟空没有牺牲的思想准备，每次都逃脱，使得师父被妖怪捉进去？”不管她有没有吧，老爹打好腹稿，要趁机说一说“策略性退却”和“舍生取义”之间的关系。

“速生”牙
有一天吃煮玉米，老爹突发奇想，掰下一粒玉米，为月月“镶了一颗假牙”。月月吩咐：保留几颗玉米，晚上用。晚上，月爸下班回家；月月听到门口有动静，迅速嵌好玉米粒，迎上去报喜讯：“爸爸，我的牙齿长出来了！”当日是拍了留念照的，可惜因为“玉米牙”过于以假乱真，至这次写文时，已经吃不准哪张照片是那次拍的了。

缓颊
佛教僧尼把不许外出叫作禁足，我照此造词，把月妈不许月月听故事的禁戒唤作“禁耳”。有一次，月月正在潜心聆听CD机播放的故事。由于恩奶和老爹说话响了点，使得月月听不清了。月月大声制止恩奶和老爹。正巧月妈进儿童房，见此情景，批评了月月，还罚她这星期里不准再听故事。

事情是由自己引起的，所以老爹很愧疚，总要想个办法为月月缓颊。最好的时机到了：月爸在草莓园玩迷宫时，脱下一件上衣扔在草垛上。及至驱车回到家门口，想到对讲机时，才猛然想起，对讲机和手机、钱包、钥匙……连同上衣，都忘记在迷宫里了。赶紧回车去寻，居然完璧归赵！老爹连忙吩咐月月：“趁雫爸爸高兴，去问伊‘我乖伐？’雫爸爸肯定讲侬乖，侬就叫伊去向妈妈求情，让侬听故事。”——多精妙的外交策略，亏老爹能想得出！

月爸中计，依言而行；但月月的心还是忐忑不安。她指名要跟老爹说悄悄话（在月爸的眼皮底下），轻声问：“爸爸答应了有用场伐？”老爹宽慰她：“有呃！”果然，第二天，禁耳提前结束，月月又获准听故事了。

清除无用记忆
老爹曾经与月月约定：回国前会提出三个问题，要月月回答；并且言明：把余下的零钱全部拿出来当赏格。月月很兴奋，开始强化训练自己的记忆力——在天鹅堡坐了马车以后，嘴里不断念叨两匹马的名字：“Maga、Neli、Maga、Neli、……”老爹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出毛病了，就向月月检讨，说好以后我们都不许再提起测验的事——但是零钱照给。然后，又给她讲福尔摩斯的话：人的记忆能力像一间阁楼，杂物堆得多了，有用的家具就装不进了。人的脑子要高效率地利用：要选择记忆有用的知识，并且及时忘记掉过时的事物。

老爹就此事归纳了一下，要之——
       1，不要强迫或诱导小孩把那些无用的“家具”堆进“阁楼”里去；
       2，琐碎的、知识价值不高的、能查到的事项，要从脑子里摒弃；
       3，特别是不愉快的遭遇，绝对不能“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以免它形成永久性的伤痕。我知道现在已发明了清除某个具体记忆的药物，这对于我们这些曾经沧海的老人，不啻是一大福音！

毕业
月月要从幼儿园毕业了。月妈早就转达幼儿园的预告：届时这群小孩会被“扔出去”。老爹很期待看到这一幕，所以那天上午早早地在园门口抢到好位子、架起摄像机等候。结果呢，什么不寻常的事儿都没发生；孩子们兴高采烈（个别学生，如月月，有些伤感）地走出彩虹门，奔向TA们人生的下一个驿站。不知道“扔出去”只是一句戏言呢，还是幼儿园的离校仪式从简了？

上：排好队“扔”出来
中：教堂里的毕业典礼
下：发还作业

月妈月爸的语文培训计划
月爸谈了他们对月月下一步课外学习的打算：先等语言听讲顺溜了，第二步学习文字。文字无非是记录语言的符号；语言运用娴熟了，文字的读写就有依据了。鉴于此，月爸有个主张：待月月到了可以看电视的年龄，就让她看儿童片录像。听着汉语看中文字幕、听着英语看英文字幕……是啊，现在的学习条件这么好，确实应当充分利用起来！

P.S. 摘录《纽约时报》July 23,2013 南桥的一篇论说文——
       『寻根还是除根？为什么美国ABC们如此恨中文？
       一个家长……家里分别在上高中和初中的两个孩子过去也上中文学校，但是越学越头大，怨声载道。这个家长还算开明，让孩子们退出了中文学校……带着孩子来上中文学校的家长出发点不一。有的家长觉得学会中文孩子以后找工作机会更多……还有的家长是为了让孩子上中学后，把中文当“外语”，好迅速通过AP（美国大学预修课程）考试，省钱省学费。更多的家长，是想让孩子会一些中文，留住过去文化的根。
       结果却让人十分失望。我们周围不少家庭的孩子，中文学校是上一上，歇一歇，有一搭没一搭，辍学率也高。在美国的ABC（出生于美国的华裔儿童）中，“我恨中文学校。”（"I hate Chinese schools."）是一个很常见的表达。我儿子为了逃避中文学校，有一次上学前甚至躲藏进了壁橱里。什么样的教学，会恐怖到让孩子如此厌恶？
       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中国家长深受“吃得苦中苦，方成人上人”思维的坑害，把吃苦和学习等同，全然不顾现代心理和教育学提出的一些相反的结论。近几十年来，“发现式学习”、“建构主义教学”等各种教学思维，都把学习效果和内在激励关联在一起。学习需要努力，但是努力未必都是苦大仇深的过程。苦大仇深的学习即便在个案下有效，也未必可以推广，未必值得推广。家长将学习等同于“吃苦”，将强迫学习合理化，觉得孩子厌学是正常的，逼迫他们学习不仅正常，甚至必要。“大家都这样。”似乎他人的错误，可以作为自己的挡箭牌。孩子不学也得学，这种强推，造成各种扭曲。而家长自己则在这种不正常的威逼中，找到了对孩子负责的幻觉，不顾这种强推强压所削弱的发展后劲。孩子人小，属弱势群体，斗不过家长的意志而已。但我们大人不能这么联手来欺负孩子。这样做家长是不负责任的——只关注对自己有所交代，不考虑孩子不同阶段的发展需求。孩子在家长的逼迫下学习，一旦脱离了家长的束缚，他们会高呼解放，将前些年所教丢得一干二净。以中文学习为例，家长到时候会发现，多年学习的唯一看得见的结果，是孩子对于母国文化和语言的反感。这种教育，是将孩子彻底赶出了中国文化。这不是在寻根，而是在除根。
       就我所知，大部分海外中文学校的教学和管理相当混乱。中文学校的老师是家长自愿来做，很多人毫无教学经验，不过是按照过去自己学习的记忆，刻舟求剑地在教着新的孩子。不是所有会说中文的人都会教中文，就如同不是所有的老外都能当外教一样。』

小Baby撒尿
月月有个塑料娃娃。她告诉老爹：这娃娃买来时是配套马桶的，可以让TA撒尿；可是她不知怎么做，要老爹帮忙试验。老爹翻出一个注射针筒，抽满水，从Baby的嘴里灌进去。又让TA坐在马桶上，果然，片刻之间，那水就“撒”了出来。试验成功，月月很高兴，后来有一次小伙伴上门来玩，月月就要老爹再表演一次给客人看。

梳头大战
早上出门之前的时间十分宝贵；遇到月月稍微赖一会床，气氛和节奏更其紧张。这不：月爸帮着整理衣裳，月妈跳上椅子给她梳头。老爹说，他们是在争相讨好月月。


对花
这是一次即兴的思维练习：月月和老爹玩“对花”游戏——我说“草地”，你对“雨”；我说“风”，你对“太阳”。玩着玩着，变成了同类项归置，有“啤酒-饮料”、“绷带-护创贴”等妙对……高潮时，月月一口气接上4个答案，比《卖拐》里还厉害：“我变REWE-我变dm（此两家都是著名连锁超市）、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最后，老爹只剩下一个“上联”：“我变空手道”，月月眼也不眨，立即接上：“我变练功18法”。老爹不由得佩服她的急智！

“女呃就是格恁样子！”
月妈带大家到一处商务区，要去超市买些日用品。未进超市，恩奶游兴大发，要先逛鞋店和服装店。月妈自然陪她一同去，老爹不愿进去，月月因为玩“对花”游戏正在兴高采烈之际，选择陪着老爹在门口等候。等到游戏做到高潮、落幕，她们二人依旧在里边流连忘返。月月叹一口气，由衷地批评一句：“女呃就是格恁样子！”

先把帽子扔过墙
据说这是西班牙的一句谚语：“想爬过一堵墙，先把自己的帽子扔过去。”含有自绝退路、孤注一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意思。月月在游乐场走“勇敢者的道路”，到“单索悬空桥”跟前，她把形影不离的手偶兔子扔到“对岸”，然后了无牵挂地渡河，果然胜利抵达！

大象屁股、马屁股和猪猡屁股
有一次出游，月月和恩奶坐后排。恩奶还没坐着实，月月已经进车厢了，并且开始抱怨：“恩奶的屁股哪能介大啦？像大象！”又有一次出门，照例上车，月月推了恩奶一把，说：“恩奶呃大象屁股遮牢，我看也看不出（看不到安全带的搭扣）。老爹的马屁股还可以。”恩奶反击：“侬猪猡屁股也老大的！”她巧妙驳论：“但是我是小猪猡。我在动画片里看到呃，小猪猡屁股不大呃！”

吃西瓜引出的话题
月月的下门牙已经掉了一只，另一只也已摇摇欲坠了；不过她啃西瓜照样干净彻底。检查过各人面前的瓜皮后，她批评：“老爹坏习惯。侬看我吃得多少清爽！”老爹知错就改，拿起“烂尾”西瓜皮，用水果刀贴着白皮剖一刀，把红瓤一点不落地全削下来吃掉。才通过月月的验收。

接着老爹考问月月，问“西瓜是啥，青菜是啥，萝卜是啥……”要她判断什么是植物，什么是动物。老爹使坏，突然问她：“热水瓶是动物还是植物？”月月脱口而出：“植物！”一想不对，马上更正：“嗳，勿对，热水瓶是玻璃！”

吃“馒头”
月妈自己做的裹有杏花楼豆沙馅儿的包子，理应叫豆沙包，可是上海人把包子都叫“馒头”。月妈把馒头带到月月的学校，以飨她的同学。可是，据说有一个同学坚决拒绝！老爹不解，月妈解释道：“德国人很保守，凡是农民不认识的食品，他们坚决不吃。当然也有例外，有的德国人到了中国样样都敢尝试；有个人初次吃糟毛豆，使劲嚼嚼，然后连壳咽下……”

采蓝莓
“农家乐”里种着一大片蓝莓。大人小孩花几元钱进入，就可以挑大的、熟透的摘下，尽情享受。等到肚子滚圆、实在吃不下了，装在庄园提供的盒子里，带出来称重付钱买下。那天，月月、恩奶、月爸都玩得很开心，采得的蓝莓带回后吃了两天。老爹呢，在园区外面负责拍照。

看到她陶醉在甜蜜中，我们就感到无比幸福

雫爷
恩奶在回忆月爸的轶事：“伊拉爷小辰光……”月月问：“雫勒拉讲啥人啊？”恩奶回答：“勒拉讲雫爷——‘雫爷’是啥人啦？”回答：“是爸爸。”月妈笑着问：“德语里有Na ja!，侬晓得是啥意思伐？”月月作难：“我翻译不过来。”月妈告诉她，这是一个感叹词，略等于“啊呀！”

“当中”
有一次，忘了是在做什么事——大概是拍照吧；老爹要月月到当中来一点，但月月无动于衷。老爹责怪她，月月辩解：“格么我勿晓得‘当中’勒拉啊里呀！”说着，声音变调，接着竟至于擦起眼泪来了……

沈家门的“脾气”
从月爸的老爹开始算起，我们沈家门4代人的脾气可说是隔代传承的：月月的曾祖父是出名的好脾气，与人相处时性格和顺，有气从不向外人发火（我写过：撞见隔壁老太偷冷饭，他自己先一步退回房间），最多生闷气。老爹生就狷狂不羁的暴躁脾气，脾气坏极了，属于“炮仗”类型的人，改也难。月爸是这4代中修养最好的，永远处于六脉调和的状态。月月没有坏脾气，只是在她认为自己有理而别人冤枉她时，会因不买帐而高声争辩一句。有一晚睡前听故事的过程很典型——月月已睡下，还在与老爹交谈。月妈过来制止她，她不服：“格么是老爹问我呃吔！”

诶，老爹现在认识到，在虎妈狼爸的教育下，孩子们除了服从性或曰奴性得到强化外，其判断力、能动性、创造力……都被压制和瓦解了。所以希望月妈月爸不要重走自己很不成功的“教育”老路，要通过家长的疏导和生活的砥砺，让她把小脾气收起来。

养儿养女
俗话说“穷养儿，富养女”，但我认为抚养小孩都应该富足一些。尽其所能地供给，藉以杜绝他们的“贪、懒、馋、沾”病根，应该是有效的。老爹很高兴：月妈月爸做到了这一点。

柠檬茶
有一天，多数人出去了，家里只留下月月和月妈。等其余3个大人回家，月月拦在玄关处，不让大家进厨房，也不说明理由，只说“等一歇有魔法拨雫看”。有顷，月月宣布可以解禁了。大家步入厨房，月月捧给每人一杯冰镇柠檬茶。原来，月月在儿童节目里听到柠檬茶的“秘方”和制作工艺，就记下来，然后在月妈的帮助下DIY。大家品尝过后，一致称赞做得好！

问题是，月月还不会写字，她是怎样记下秘方的呢？看了她的笔记才知晓，她是靠画图来记录的：共画了蜂蜜、柠檬、冰块、纯水4样原料。图中的冰块和水杯上还特别涂抹了闪光粉，以示魔力。

上：成品    下：“秘方”

生财有道
老爹要月月“下次”请客去啤酒花园品尝德国餐。月月默默心算了片刻，估计是在盘点自己小金库里的余额。大概觉得自己的“资金”很是充盈，便爽快地答应了。接着，月爸再加以敲钉斩脚，说：“伊请得起客——多落脱几只牙齿，钞票就有了！”原来，月月曾跟她妈妈议价：每掉落一只乳牙，要付给她2元钱（她没讲名目，不知是奖励还是赔偿）。当时在谈判中，月妈讨价还价：“1元（硬币）可以伐？”月月没被绕进，答道：“可以的，但是要2只！”大家哈哈一笑，说这样学算术保证学得快。

“猪”口拔牙

说到拔牙赚钱，索性说说拔牙的壮举——月妈帮月月拔牙，经历了重大技术进步：开始是徒手，后来发展到用牙线绑牢后双手一绷紧，瞬间让牙“蹦”出来。月月更聪明，自己设计了一个与“先贤”（实质是相声里的那个“大阳伞”大夫）暗合的法子：在松动的牙齿上缚上牙线，把牙线系在门上；这样，门一关，牙齿就拔除了！转念一想，觉得还有改进的余地，就发明了更巧妙的办法：睡觉时把牙线拴在床上，明天一早起床时，意识还没恢复，牙齿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来了！！！月妈月爸说她的方法不现实，她就发犟脾气，撅着不肯上床，并小声饮泣。

“罚款” 
其实月月还有一大进帐，就是对恩奶老爹的罚款——出门时，月月负责监督我们注意安全，比如上车要系安全带、过马路必须走斑马线、在停车场不能站在车行道上……为了让我们记得牢，她规定：每犯一次错，罚款2元。老爹坐车总是没有安全意识，常常忘记还有安全带这个茬儿，被月月处罚了好几次——当年在路考时，上车，神邪巫道操作一番，几乎已经要吃排挡、松手刹了，猛然醒悟还没系安全带，只能从“系望离打……”重新做起。还好及时纠错，不然车还没动就要被判不及格了！

磨牙
说完拔牙再说磨牙。先说月月的睏相，总的评价是“豪放”二字：睡前盖得好好的被子，不消一会儿，薄的，卷掉；厚的，蹬掉。老爹纠正、叮咛了几次，收效甚微，也就逐渐倦怠了。

那段日子，小姑娘正在长六龄齿，夜间除了睏相不好，偶尔还会有轻微的磨牙。某天凌晨4点不到，老爹又听到“嘎啦”、“嘎啦”的声音，睡意朦胧中以为月月又在磨牙。谁知这动静持续不断，老爹心说：怎么要磨这么长时间？睁眼一看，闷心一气：只见恩奶躺在床上，正在摸黑整理短信。她那只LG廉价手机的“哔哔”音，又特别像磨牙声！

出游告知
月月她们这一届学生马上要毕业了，幼儿园组织了一次两天一夜的外出旅游。事先召开了家长会，并且颁发了告知书。我很感兴趣，请月妈翻译，得知上面的内容是：不要离开老师身旁，要自己铺床，要自己收餐桌，在花园里游戏时不可翻出栅栏，上厕所先报告，游泳必须带好救生圈并有老师监护，晚上要安静地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助餐只能取自己要吃的和吃得下的食品。以上条款如不遵守，就电话通知家长接回去。


回国
恩奶老爹向月月许愿。以下是双方对话：“阿拉搭雫爸爸妈妈讲好了：等侬离得开伊拉，就要伊拉买张飞机票，送侬到上海来过暑假。”“格么几岁来啊？”“10岁可以来了。”“18岁好伐？”“18岁侬有男朋友了，要搭男朋友一道去度假，不会到上海来了。”“格么我结婚呃辰光到上海来，叫‘伊’（！）一道来看雫——为啥雫上海呒没S-Bahn？一眼也不便当呃！”

“恨”弟弟
月月几次被弟弟揪头发。第三次最厉害了：把一条细小辫儿（一绺头发和彩色毛线编起来的）整个儿扯了下来！月月很委屈，又要保持老爹要求的“兄友弟爱”，只得忍气吞声，保留证据、不予追究；但是私下里免不了心存芥蒂。她问妈妈：“弟弟为啥不是买来的？买的么现在就可以退掉了！”

挽回感情
月月人来疯，老爹生气了。月月不想一而再地说对不起（已经道歉过两次了），就想了一个用实际行动讨老爹欢喜的法子。只见她在餐桌的一隅认真地做试验：在碗里加纯水、胡椒粉、芥末酱……加以搅拌。做完，告诉恩奶别作声，要等到“吃夜饭辰光，让老爹蘸物事吃。”老爹尝了这碟用爱心调配的蘸料，喜逐颜开，发誓这是这辈子吃到过的最可口的调味品！

书签
我们在月月家里盘桓大约2个月以后，同月月的感情与日俱增。月月专门给每个人画了一幅画，而给老爹的礼物最为别致：几条书签——老爹读书，喜欢准备一叠用白纸裁成的窄条，既作书签，又能写读书笔记；显然月月已看在眼里了。而且，她创作得十分认真：是先经过试验，再正式落笔的。

照片下方的2条，是她画的试验品。

练习颤音
月月喜欢唱歌，而且像张帝——什么都能唱。有一次，听到她在哼哼小曲。细听，发觉是上海的弄堂小曲“小弟弟小妹妹跑开点，敲碎玻璃么老价钿……”的调头，不知自己填了什么歌词，没听清。

还有一次却是听明白了的——她和弟弟坐在手拉小车里，由老爹拉着在乡间小路上颠簸。月月的歌兴又上来了，用“人造”颤音（是给小车颠出来的）瞎唱一气：“一根红绳子拨弟弟压勒拉屁股‘吴’（她一向把“下”念成wǔ）头了！”

聋甏机和触电草
那年腊月，月月一家回上海过春节；老爹提醒月爸：大年夜和年初五鞭炮声会吓着月月，要带一副好的降噪耳机回来，以保护她的耳朵。大概是戴上耳机后会减弱环境声和会话声，月月就把它叫作“聋甏机”——和大家把太阳眼镜称为“瞎子镜”是一个道理。这次在新房子工地上看到风镐手戴着降噪耳机，她依然叫它聋甏机。
P.S.
聋甏有聋龎、聋彭等写法，我赞成前者。盖在失聪者的耳中，别人的声音微弱并且嗡嗡作响，如同是甏里发出来的。

这次在慕尼黑的人工湖畔，老爹进树丛方便，月月远远的大声提醒：“老爹当心一点奥，有得触电草呃！”——那是一种会蛰人的植物，幼儿园告诫儿童不可触碰。月月按照自己的命名法则，叫它们“触电草”，意思是被蛰的感觉像触电一样刺激。

私密空间
月月一直问老爹：“侬好交吾（同我、陪我）白相伐？”老爹以为，是月月一个人玩耍感到孤独了，所以要老爹陪着；每次都支吾：“侬管侬白相，老爹勒拉格搭打电脑，陪侬。”直到有一天，才知道，原来“白相”是有特定含义的——只见月月搬出一顶儿童帐篷，叫老爹帮着打开，然后把睡垫、靠垫、电话（月月解释：“格个物事勿好少呃！”）、书、玩具、宠物玩偶、客人坐的凳子、餐桌（用花盆架，具体而微）、锅碗杯盆、大人马桶和小人马桶（用2只草帽翻过来代替）统统搬进去。此外，“玄关”放着拖鞋，“门口”停着自备车。最妙的是，进门前自己嘴里先发出“叮咚”一声的拟音，再掀开门帘钻进去。

老爹这才明白，原来月月并非害怕寂寞，相反是愿意“享受孤独”！后来见她经常钻树丛和呆在树杈上，更证实了这个判断。

左：第三十七小洞天（道家有“三十六小洞天”之说）       右：新“有巢氏”

汉语间歇泉和德语水库
月月同我们说话时，用上海话；但话不多，且限于日常对话范围。有时要表达她只在德语中学过的某个意思，她要想一想，然后换一种说法来“曲线”表达。而在与德国人交流时，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有一次我们到屋前花园玩，房东Oma很热情地说了很多客气话；月月应对裕如，长篇大论而且不打格楞。完了，向我们翻译，却只有两句话：可以到屋里坐、水果可以吃的。

老爹有时用上海话与月月开玩笑。比如德国儿童把大便叫“kaka”，老爹就煞有介事地“分析”：“对呃呀——大便好了么肯定要‘揩揩’的唠！”

言归正传：老爹有一个考试造句水平的题目，能做出4种以上答案的，方可视为汉语能力优良——用“琴、好、啊、贵”4个字造句，依靠排列次序的差异，表达迥然不同的意思。以后有机会要考考这两个小孩。

额角头上拍一记
这次初会月月时，发现她有个习惯动作：每当要表现“我哪恁介笨”这种情绪时，会用巴掌在额角头上清脆地拍一记——这显然是跟月爸学的；而月爸，恐怕是跟陆瞎子（《神弹子》里的人物）或者祝枝山（《三笑》里的人物）学的。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妥，只是月月拍击的部位不对：手抬得过低，几乎直接拍在眼睛上。所以，老爹嘱咐她以后要改为拍得高一点，拍在球员顶球的部位。

“八遍”刷牙法
6岁的小孩，除了老师和父母，旁人已经很难越俎代庖对他们进行教育了。老爹的体会是：不妨偶一为之，并且要趁孩子“思想的大门”敞开之机，让某种意识直登堂奥。这样的思想工作，比较容易被接受，并且记得牢。这次在3个月里，老爹只抓了盖被和刷牙两个习惯。盖被没有起色，不去说起了。刷牙的事是这样的：月月晚上刷完牙，要请月妈或月爸“复核”的；有一次月妈月爸双双出去了，她就请老爹检查。老爹趁机向她宣传自己归纳的“八遍”刷牙法——上下两排牙；前面下端（牙面）、前面上端（牙龈，要轻刷）、咬合面、后面，各刷一遍，共八遍。老爹自己认为：这法子比传统的横刷法更利于保护牙龈。至于别扭的直刷法，年轻时曾经想改，但那太“拗”了，改不过来。

方位感
逢到全家一齐出门，要开2辆车——德国规定，孩子必须有安全座；如果把幼儿抱在手里乘车，家长要入罪！到了停车场，往往2部车是分开停放的。等游览完毕要回家，在车库里找车子，每次都是月月带路。她会毫不迟疑地指出停车位置，半道上还关照我们：“还要过一条车道，就看到了。”


搔脚底心
老爹没事喜欢躺在床上看书。月月进进出出，经常突施冷箭，在老爹的脚底心搔两下。老爹怕痒，每次都一惊一乍地蹦起老高。后来，老爹感到这样太失态，就运起“气功”，浑身屏牢，既不退缩也不抽搐。月月见状，搔得更来劲了。见老爹还是不为所动，就惊奇地打探：“侬哪能现在勿怕痒了啦？”

吃饭磨洋工
月月有时不好好吃饭，但在妈妈面前不敢放肆。假使月妈不在厨房（兼吃饭间），她就有一搭呒一搭地“数米粒”；但是只要一听到哪扇房门有响动，或者卫生间里有抽水的声音，她就马上装出“激战正酣”的状态，使劲扒饭。

有一次，只有恩奶和她在厨房里。月月吩咐：“恩奶侬拿眼睛闭起来。”然后飞快地从椅子上蹦起，拉开垃圾橱的门，把吃不了的面包扔掉。

宠物兔依然第一
蹦床搭起来以后，月月不忘让宠物兔也享受一下技巧运动的乐趣。她把它放在蹦床上太阳照得到的地方，让它先睡一觉……


擅长思维
月月善思维，包括逻辑思维和发散性思维（作者以后改用意思相仿、行文简单的“创想”一词），月爸经过长期观察，得出“她的思维能力要强于记忆能力”的结论。老爹说，幸而她不是身处一个唯死记硬背之马首是瞻的学习环境，要不然，或许会给考瘫了也不稀奇。


读画
在美术博物馆里，月月看着画；一边听解说机，一边还向恩奶解释：“这幅画的景色不是真的，是伊勒拉梦里看到后再画出来的”——显然，她听懂了解说词，并且翻译功夫大有长进！


经历一次急诊
月月家所处的，是慕尼黑的城乡结合部。这里到处是草地和灌木丛，所以各种小虫也多（我已讲过马蜂了）。为了防止伤害，这里的小朋友大都打了抵抗蜱虫的防疫针。即使这样，被蜱虫叮咬的意外仍然时有发生——月月也无故地中了一次“头彩”：有一天在洗头时，月月诉说发际线那边不舒服，月妈一检查，竟是一颗蜱虫，脑袋已钻入皮下。家里虽有拔除蜱虫的专用钳子，月妈还是决定送医急诊。电话预约好后，马上出发。1小时不到，就光荣凯旋，并带回那颗已制成标本的小虫。

侠女
月爸觉得女孩子有点“武腔”挺好，所以早早把月月送去学空手道。那武术馆其实是文戏武唱的儿童训练营，主旨是培养小学员的综合能力和自保意识。要论收效，先不说别的，单看小丫头喜欢舞枪弄棒的样子，老爹已经非常满意了。       

左上：特种兵训练                                    右上：横眉冷对。宝剑是恩奶在天鹅堡帮月月买的                               
左下：披挂                                              右中：在滑梯床头系绳子学登山                               
                                                               右下：不怕爸爸

在没有双面胶的岁月里
月月画好、剪成窗花，可是她的文具盒里没有双面胶。月月就开动脑筋，发明了一种办法来把窗花粘贴上去。照片所示的上面一排是已经粘贴好的，下面那一朵是被弟弟扯下来的，老爹索性把它翻个面，展示一下它的工艺：用单面胶条，胶面向外绕2圈。把这个圈当作双面胶来贴窗花，那些花朵都处于“悬浮”状态，风一吹，有婀娜摇曳之姿。

附带说明：月月喜欢花和蝴蝶，也经常画蝴蝶采花蜜的创作画。

左：窗花                                                                                           右：蝴蝶与花儿

广州的建业大厦突发大火，近60台消防车参与灭火。网上的一张新闻照，让我看得不寒而栗——如图：右边是几十层楼高的一条杀气腾腾的火龙，左边呢，是两条半死不活的水龙……


我此生没有资格住高楼，以往多少有点耿耿于怀。及至刚才看到这张照片，感到一丝庆幸，心里的块垒终于自动灰飞烟灭了！

时逢“年终盛典”，网上线下的商家不约而同地借12·12的“巧日子”大打促销牌。我经不起惊天动地而来的广告造势的诱惑，也有意思要轧闹猛“用脱俩钿”。

我的淘宝浏览器上，有80余个收藏。所有这些商品都是我陆续看中，并计划逐渐购买的。之所以积累了这么多，是因为大都是暂时用不上的。比如“万向式挟持工作架带放大镜”和“眼镜式双目20倍放大镜”，就属于未雨绸缪，为的是将来老眼昏花时静下心来焊接细小的电器零件。

也有一些是供后续采购的“第二方案”。比如茶叶，就圈定了几家；假如对已买到的这批不满意，下次就换一家试试。还有一些，则类似“仓储备件”，专等正在使用的“一线装备”损坏之前顶替上去，比如像“高档磁条防蚊纱窗门”。

这次，趁着有几样觊觎已久、翘首以待的“大件”商品降价之机，我对收藏夹彻底清理了一遍：所有“宝贝”一一过堂，倘若其中有店主“真心”降价的，就趁势拍下。当然咯，玩弄“先升后优惠”手法的JS也不在少数；遇到这样的，我就把犯事的这一家从收藏夹里清除了。

此外，还有几件商品已到了我用得着的时机，因此不管它们是否优惠，也趁汤下面，一并买下。我不把这次较大规模的集中采购看作11·11的余波，反而觉得比那种混在理智全失的败家青年一道，疯狂哄抢、扫货的购物气氛要舒服得多。

12月10日领到养老金后，马上到广发银行去存钱，以备支付宝充值——我对网络支付存有戒心，所以每次只往银行存几千元；同样的，每次只往支付宝充入刚够购买拍下商品的钱。

这次全部消费的清单如下——

1，Keyoung/启阳KY-80原汁机  惠人代工厂正品 2163.33【虚标原价】 590.00（含快递：0.00）

【说明】前已提过，去年买到的豆腐机，渣汁分离的原理完全不靠谱。为了解决这一难题，我曾千方百计琢磨豆浆脱渣工艺——试用过洗衣机脱水桶离心分离，失败；也向沈潋讨过手摇粉碎机打算改装成小型离心机。没等动手，各种山寨原汁机群雄纷起、大打价格战；我想过，待售价降到电视直销价的约三分之一，就下手。这次买到机器的是惠人（原汁机的发明者）在中国的代工厂生产的，连造型也与原牌货一模一样。

试榨果汁，极好，完全与广告说的一致。我正在网购豆腐凝固剂，待做成豆腐后再行报告。

此机清洗不锈钢滤网需要细心和耐心，但与我买的豆浆机要洗净布制滤网相比，毕竟是霄壤之别！

【补记】原汁机的滤网是打孔的不锈钢片，其过滤能力无法望细布（豆腐机的滤网）之项背。轧出的豆浆自是很浓，但里边悬浮着无数颗粒。虽然用了撇沫、澄清、糊底（故意用大火煮，让锅底结一层“豆腐饭糍”）等方法，但做得的豆浆和豆腐花喝起来终究还是有明显的毛糙感——想到花生酱也分“幼滑型”和“颗粒型”，心里顿觉平衡了许多。

权衡利弊：此机毕竟榨汁操作简单；何况“原汁”二字摆在那儿，营养损失远小于豆腐机。相对于这两个优点，它的瑕疵并不算太大，做来自己喝是可以接受的。

2，万德兰 小I 手持迷你稳定器 690.00【虚标原价】 488.00（含快递：0.00 ）

【说明】一直想添置一具小型“斯坦尼康”玩玩，这次终于如愿了。

3，美聆听JH-803A/B 无线耳机/耳塞 36.80（含快递：5.00）

【说明】夫人老是要看家长里短的电视剧（说电视是女人的宠物，此言不虚），我为求耳根清净，决定为她买一套无线耳塞。选择耳塞是为了满足她的条件：“我看看电视要睏着的！”

4，凤球唛 食用威化纸（糯米纸） 小包20张左右 4包 16.00（含快递：6.00 ）

5，冲5钻特价 福州特产双喜燕皮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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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建特产 新鲜酿制 红曲酒糟【这是为了“对得起”邮费而加购的】 真空包装 4.50 【以上2件】29.50（含快递：5.00 ）

【说明】有一次在电视乡土节目中看到福建肉燕，想起在愚园路住的时候，常去“三阳盛”南货店买干燕皮包馄饨吃；于是选了一个比较可信的牌子，“再续前缘”。

6，雅戈尔 羊毛秋冬厚款男士长裤子 直筒 黑灰暗纹 尺码: 40(3尺) 398.00【虚标原价】 108.00（含快递：0.00 ）

【说明】今年检点了全年要穿的所有衣物，发觉还少几条出客外裤（原有的，都因腰围变大而穿不上了）。这次先为过年买一条冬季穿的。

7，特价包邮 正品 松下 数字 无绳电话机 DECT6.0 答录 颜色分类：1031银色单机 105.00【原价】 94.00（含快递：0.00 ）

【说明】正巧电话机坏了。夫人提出的购买条件是：体型大、寿命长，价格不超过100元。于是，选了一款国内代工的工包货。卖家的服务很细致，提醒这是九八新的，大包装来的可能有点碰擦……拿到手后，感觉是全新的，完全没有剐蹭痕迹。此机造型大气、漂亮，原来那具电话公司赠送的无绳电话与它并排一放，后者简直无地自容。     

经过此一番“清库”，收藏夹中还剩68个欲购商品。留待来年细水长流地“玩”吧。似这般以小钱换“消遣”，挺合算。此外，正如慵懒的生活需要经常用运动激发一下机能一样，松散的精神同样需要一些外插花的刺激来加以警醒——偶尔的上当、吃亏、买到假冒伪劣品又因怕麻烦而“闷进”，这些坏事，若运用“无产阶级辩证法”，也能找出一丝“好”来^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