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

“抹桌”
打引号的“抹桌”，是一个专有名词，指的是饭馆里帮忙收桌子，并且以残羹抵工钱的杂役。家里有了半半这个刚从流质和糊糊阶段升上来的小不点儿，恩奶、老爹就口福不浅了——恩奶负责“包干”半半的剩饭；假如吃不完，还要留到第二天早上煮泡饭。半半吃水果（如苹果、梨苹果等），是靠恩奶用茶匙刮出果肉，一匙一匙喂的；而刮剩下的残骸，则由老爹专享。


犟
半半倘若要到屋外散心，会摆出一个它独有的姿势：右手指门把手，左臂屈起，肘部格住抱他的人的锁骨处，使劲推搡。坚持不懈，直至你答应他为止。

如果不喜欢某人抱他，他更会做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势。老爹好几次受到他这样“隆重的款待”。


做规矩
时间一长，半半学会了“看山势”（沪语，意同“轧苗头”）：看到谁挂了包表现出离家的样子，就让谁抱他。

及至出门了，还不肯规规矩矩地坐进座车，非要大人抱着走。恩奶和老爹只好恩威并施，抱一会、再往座车里塞一会。月妈觉得这样下去要惯出半半的毛病，就给他做规矩——站在坐车旁，重复比划：要是肯坐座车，就开大门，把车推下台阶；假如犟一犟，就把半半抱回到楼上，把房门一关，告诉他：干脆不出去了！

迷路
几次规矩做下来，半半乖了很多，出门不大粘着人了。恩奶老爹又选择他将要睡上午觉之前出门，他坐一会儿显出疲态时，把座车上的一个手柄一拉，靠垫放下，就成了躺车。跟月月儿时一样，他会开始给自己唱“催眠曲”。等“乌里玛利”的喊声听不见了，就说明他睡着了。

如此散步，轻松多了。有时就不知不觉走得过远。有一天早上，向一个新的路口深入，结果迷路了。找到街道旁的指路图，又看不懂（德国的画法与中国的完全不同）。想要问路，苦于不会说德语，也读不出沈潋家门前那条路的路名。冥思苦想，终于给我琢磨出一条我能胜任愉快的妙计：我们此刻是在镇的西头，我何不问S-Bahn在哪里？已知镇东头有个火车S线的车站，从现在的位置去车站，必定经过沈潋家！

主意打定，就要找人动问。无奈这里人烟稀少，只看见一个同样带着小孩散步的女子，看她的装束有伊斯兰“味道”，怕“鸡同鸭讲”，遂作罢。忽听前方不远处传来几声响亮的报时钟声。我记起在超市旁边的市民广场小坐时，听到过钟声是在南边发出的；只要继续向前走到钟楼下，再折向北面，就可找到超市；而从超市回家的路，我们已经走熟了！

就这样，靠着临阵不慌乱，我们顺利地回了家。

香车看美人
很快的，半半发现了乘坐车的妙处，想坐就坐、累了就睡；精神好时，就倚在车上望野眼。到了游客众多的地方，他就盯着人看，而且专拣美女，目不转睛地欣赏！

不久后，半半又学会了稳稳地在Bobby Car上，让老爹推着走。这下，他坐香车看美人的视野就更宽广了。


尝饲料
大家在种植园里采蓝莓。院外是一个具有农庄味的“农家乐园”。游客可以买一包颗粒状的饲羊饵料，亲手一把一把捧给大小山羊吃。月月的胆子已经练出来了，再大的羊也敢让它们在自己手心里舔食吃。半半可不懂这些，只见他眼疾手快地从月月手里抓起几颗来就往嘴里“拷”（沪语，指一个动作：小物品放手心里，往张开的嘴里猛拍，使之进嘴）。月爸猝不及防，只能哄骗他把饲料全部吐出来。

七，啃脚趾
某天，半半突然释放了“吃脚趾”的技巧，把光脚板扳到嘴边就吮吸起大脚趾来。老爹认为，这是婴儿的本能之一，不知何时会表现出来。说这是本能，是因为他并不是出于脚趾“味美”的理由才吃的：有时当他一把捞起连裤袜时，也会把袜尖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