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三处古巷陌潦草游(三)

                                                                                                      “乌托邦”
这当然不是一个要去的地名,而是表示我要在这一节里驰骋思想,看看有什么办法在现实条件的基础上构建我理想中的世外桃源。

首先要阐明一个历史的大趋势:部分的衰败,是总体进化的必然结果;一个地方或一个人种,都逃不脱这个规律。法国极右翼参选人勒庞就把奥格(见下文)这样的地方称为“被遗忘的法国”,并发誓当选后将复兴法国乡村,让人口再次回流这些曾经被遗忘的地方。而照我看来,这是缺乏辩证唯物史观的一种竞选花招。

特别在现阶段的中国农村,既已衰败,引入淘汰的夕阳产业又难以发达;眼热人家高淳老街(1984年开始修缮和改造)和周庄(1989年4月售出第一张旅游门票)赚翻了钱,也想“复制成功”。可是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法国小镇50年来第一个婴儿出生》的新闻,就是很说明问题的旁证(见文末[延伸阅读])。

虽然这些年来我一直宣传在立项之前先做“不可行研究”的思想,但显然无法让那些农村干部具备这样的意识。所以,我认为上级主管有必要要求他们认真考察(比如了解黎里的投资计划)和思考后,在可行性报告里实事求是地分析:共用多少年完工、花多少亿、收入冲抵完投资又须等到哪一年……一五一十,备案存照,到了一个时间节点就拿出来与实际进展对照。如此较真,才有可能遏制一些官员的盲目性。

认识到这一点,然后才是下手“救救看”。但他们那种明显落后于时代的“措施”恐怕于事无补。生死而肉骨,这是需要大智慧的。问题的关键是,很多古村(镇)的规划者犯了一个共同的错误:在“卖点确立”这个根本策略上没有好好动脑筋,大都陷于陈陈相因的抄袭。以下,我假装做一回乡镇一把手,也来为上述三个地方的振兴“开一张方子”。策划的核心是“曲线救乡”四个字,即优先发展体现乡土特色的业态,先把钱赚足;再回过头来建造旅游街——江南现存一批半废的或荒芜的园林,其中可能留存个别假山、石峰、蹬道、石洞、水池、石桥、亭子、石舫等残余建筑物。大可把它们买来,点缀到复古(不是仿古)街上。

焦溪
焦溪的策划最容易做,也最能收到立竿见影之功效,所以先说掉。

网上说:『听说以前上海、南京、北京的专家到这里考察后说:精心经营和保护开发后,完全能与太湖周边的周庄、同里、甪直,浙江的西塘、南浔、乌镇媲美。』我因上列景区都见识过(有的还不止一次),所以大胆地对“专家”们发问几句:你们是不是妒忌阮仪三,想要在迟到20几年以后放颗卫星“胜于蓝”?听没听说『三年上市不成 周庄股份退出阆中古城开发』?知不知道就这口轻飘飘的一番屁话,将要有多少投资(都是农民缴纳的血汗钱)给扔到臭水浜里去?!

焦溪正在大力发展以梨和葡萄为主的特色农业,这很好,比“一次性医疗器械之镇”要靠谱。焦溪不妨联络浏阳焦溪乡和宜兰焦溪乡(一名礁溪乡),将三地的土特产拿出来联营——任何一地都能买到本地的和其他两地的特产,而且一律免税!准此,水果销量必定大增,羊肉则一年四季可卖了。到了那时节,市道旺盛、车来人往,《武进新闻网》上一篇导游词中总结的20个景点,可以一个个苏醒回春了(https://tieba.baidu.com/p/4838846553),还怕游客不闻香而来!

孟河
余观察孟河镇想把这里打造成“齐梁故里旅游文化”的计划,深感号召力严重不足。放眼天下,除了萧氏的少数后代,谁会对这样一伙枭獍不如的人渣产生兴趣?而对于萧姓后代,此等可耻的,甚至于称得上邪恶的祖宗,认他则甚?学学秦大士(字鲁一,又字涧泉)的忠奸观吧:“人从宋后少名桧,我到坟前愧姓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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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振兴还是走正路为是。孟河么,自然要打“孟河医派”牌。所以,应当把孟河医派从孟河发展规划中独立出来,再加以扩展,变成孟河无烟产业的主要支柱。

这里建有“孟河医派名医堂”,2010年年底即已揭幕。我们没有痼疾要问诊,又听镇民说“专家每周两次坐堂”,想来也颇落寞,所以就没去瞻望——与此相关的一个问题是:名医医院,本地人的需求毕竟有限;而游人,凭什么指望他们会踱进去挂个号瞧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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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来于网络)

此中的契机,我认为在于凸显业态的特色(亦即上文所说的“卖点”),然后以大手笔造成气候。不但吸引本地人,还要让世界各地的“河粉”(孟河医派的粉丝)单单为了看这里的医生而专程地“万国来仪”!

为此这里我提出一个方案:首先,成立一个研究院,名称唤作“生佛”(佛学术语,又曰生佛一体,生佛不二等,意谓众生与佛本是一体))或“博施”(《史记·太史公自序》:“广恩博施”);倘若无人反对,干脆叫“保生”。该院的研究专注于两个方向:一是西医治不了的病,再一个是中医养生学。
P.S.
一.齐·王融:“革宋受天,保生万国。”

又,保生大帝是福建省历史悠久的汉族民间信仰。生前为济世良医,受其恩惠者无数,其医术高明,医德高尚、闻名遐迩,汉族民间称其为吴真人,尊为神医。

保生大帝名夲(tāo),字华基,俗称大道公,是周代秦伯的后裔,列国时分土金陵,建国吴县,传到三十一世的时候,遂以吴为姓。后来吴姓子孙繁衍,分出一支,迁入福建省泉州市同安县白礁乡定居。这白礁乡就是日后大帝生长的故乡。

二.关于西医治不了的病,我现有两个确凿的例子:第一个,1955年徐衡之中医师治愈了再生障碍性贫血(据纪录片《孟河医派》),第二个,在我固请之下,长宁中心医院的王阳中医师为我开方,解除了升结肠憩室的引起的隐痛。此外,还有白血病、SARS等的治疗沿革,都值得研究。

数年之后,研究院在全世界打响名声,届时就在孟河两岸选一处宽敞、清净、无污染的区域,创建“保生大学”,依然高举疑难杂症和护体养生两面旗帜,以益寿延年为本校的终极口号。培养的学生,既有生死肉骨的本领,又有健康养生的手段。他们的业务瞄准西医医疗方法的空白地带,不怕没有病家近悦远来。

只要这个大学立起来,就趁势建立一个文化新区。大学都能办得风生水起,区区一两条仿古街何足道哉?当地领导大可把人财物力集中于一个更雄伟的文化产业——“预科中学”兼“高考工厂”的创办上。到那时,孟河就不是武进区孟河镇了,而是“中国孟河——新中医的摇篮”。  

杨桥和谢桥
杨桥已被煮成夹生饭,再怎么着也没戏。它错就错在确定了一个不伦不类的诉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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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今之计,是等将来谢桥的开发过程中,此地作为一个后勤基地,为各路人马的食宿,以及报告、讨论、写作、发布等学术活动提供保障。

谢桥的潜力怎样,取决于它是不是蕴藏着“干货”。当地政府不妨从小处落墨:第一步先打一个报告:“为了促进政府倡导的文化产业发展,特拟定红莲寺重建项目。前期需开展普查性发掘(这个定性要拿捏得当,不可引人怀疑),请求批准。”立项、运作后,选点勘探。他处都是掩护,真正着意的是传说中的“皇帝墓”。假如真的不显山不露水地找到几件有关建文帝的断简残片,那还弄啥劳什子的旅游?立马升格为“明末遗址探查”。

第二步,探寻王、谢遗迹。真能如愿,就增加一个并立的项目“东晋遗址探查”。

第三步,探寻夫差遗迹。若有所得,再增加一个并立的项目“古吴都遗址探查”。

回到现实。倘若建文帝一如民间传说的那样崩于此,那么当时的下葬必定是仓促而机密;“厚衣之以薪,藏之中野,不封不树”【用树枝把尸体裹住,埋在郊野,不起坟,也不立碑】。我甚至合理猜想:利用裂隙枯井深埋,亦有可能。所以,有心要找的话,应该是没有难度的。

探明建文帝的确切下落,不但破解了一桩历时六百多年的谜案,更颠覆了明初以来的“正史”。一句话:到那时,所有中国古代史的研究者、好奇者、唯恐史坛不乱者,都将蜂拥而至,来此领略“石破天惊”的含义。

随后,还有大禹、姜太公、范蠡、西施、孙权、王导、谢安、王羲之等人,和苏州城、无锡城、常州城,以及大明朝的本来历史面貌,一个个地等着大白于天下……

【延伸阅读】据20170417《每日经济新闻》——
       『这个小镇50年来第一个婴儿出生,全国瞩目,镇长懵了
       法国中部一个风景秀丽的小镇奥格(Auge),一直很少有人问津。但是4月12日,这个小镇突然成了全法国的舆论焦点……奥格镇迎来了50年以来第一位新生婴儿。
       由于人口外流持续不断,奥格镇已经很长时间处于不断老龄化的进程当中,住在奥格的居民中的一半都超过60岁了。超过一个世纪以来,奥格的人口一直处于持续下降状态。
       年轻夫妇带着孩子去找镇长进行身份注册时,当地的女镇长也有些“手足无措”。镇长伊丽莎白表示,“我们有出生记录表,这一点不必担心。我们只是担心会填错而已。”
       由于当地人持续外流到大城市寻找更好的生活,新增的这位成员让当地居民非常开心。当地一位年长居民特蕾斯表示:“能拥有这个小女孩,我们都非常开心。这个小镇人口稀少,很多房子都关着门,被人遗弃了。”
       镇长伊丽莎白也希望这个小女孩出生的新闻可以吸引更多人来小镇生活。
       伊丽莎白的一句话,让很多法国人觉得戳中了心窝:“我们镇上的身份登记系统,平时都是用来登记死亡记录的,这是头一回登记出生婴儿。”
       奥格镇在20世纪之前人口规模曾超过400,随后一百多年时间里不断减少,到今天只有105位居民还留守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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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 2017-4-20 12:45 Thursday sslab 编辑

评论:

阿昌
2017-04-22 23:50
首先对博主的博学表示钦佩。其二则为博主提出的孟河“保生”研究院捏一把汗。本人对中医似是而非、避重就轻的“治未病”之类将信将疑,对“真刀真枪”的西医治不了的病”能被那个研究院解决更不看好。担心博主的雄才大略建立在一个不可靠的沙堆上,其远景是大可置疑的。
sslab
2017-04-23 16:15
@阿昌:我在文中带了一句:“SARS等的治疗沿革,都值得研究。”之所以提及这一大事件,是因为我读到朱寅年的《非典,让我们想起中医教育》——
       『据被称为“国宝”级的全国著名老中医、广州中医药大学的邓铁涛教授私下透露,在抗非典一线奋斗的医学专家钟南山院士的女儿不幸也感染上了非典,钟院士就将女儿托给邓老用中医进行治疗,后来痊愈了。不是钟院士不相信西医,他本身就是西医,但他也担心西医疗治后的后遗症,即肺部的纤维化等。而中医却是从根本上去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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