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

六，斜桥、南关厢和西山
早晨7点半就梳洗完毕，退房、寄存行李。网上查到斜桥老火车站已修复，我想一早去火车站碰碰运气，看有没有火车票卖。出门后向一老者请教——幸亏问了这一声：他说，现在慢车都不开了，没有停斜桥的火车。再说乘火车也没必要，这里火车站到斜桥的汽车有很多班，一找就能找到。

 

于是到“红绿灯”路口，直路、横路一搜索，见K11路到斜桥中学，于是不稍犹豫就乘上去。到那边后走进了看到的第一家点心店，点了白粥（带一碟咸菜）和蒸包。然后边吃早点边开展调查——我此行的目的就是弄清斜桥的“斜”字在本地究竟怎么念的。调查结果将另文刊出。

 

随后来到当地最热闹的街市，见不甚兴旺；只一家“发裁吧-实打实烫染品牌”有点引人注目——你猜对了，这是继“高等发院”、“发改委”之后，美发店起的又一个雷人名字。热心人告诉我这里只是斜桥的卫星村“庆云”，离镇上还有4站路。我按照指点到公路边登上了K26路汽车。

 

在斜桥终点站看路牌，知道K26的那头正是火车站，于是心里有了底，决定就近转一圈。先是发现有大饼油条摊，连忙买一根油条解馋。我现在出外有左手带手套的习惯——右手要付钱、掏卡，戴手套太“木”；左手必须保持洁净，必要时脱下手套抓起东西便吃也不膈应。

 

接着到菜场，领略此地的早市面。菜场规模比我家附近的“大菜场”还要大得多，荤菜素菜倒也没有特别之处，印象最深刻的是咸菜摊上的两把菜刀（像斩肉浆一样在砧墩上斩咸菜），刀身的宽度已经磨损到不足2寸了——想想在它们刃口下经过了多少棵咸菜啦！

 

据说海宁的“咸菜面全国第一”；我在平湖、海盐、海宁用餐时都点过咸菜面或咸菜粥，咸菜的味道各不相让。海盐的那碗鱼汤面是咸菜豆腐浇头的，沾了汤头的光，我评它为第一。

 

回程中，我在安排今天的游程。不时打量报站字幕屏，防止乘过站。忽见一条提示中把“上车请坐稳扶好”打成了“生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车可是途经斜桥中学的！

 

车窗外闪过一块指路牌，上书[……摩故居]。我猜想是徐志摩，因为读书时知道他是海宁市硖石镇人。我不粉新月派文人，故而没有下车礼拜。只是想起了一件趣事：过去我们旧居附近常有到上海讨生活的海宁人，所以大家都知道“硖石”这个地名。偏巧先母有位同事，菏泽人。她聪明地把山东话翻译成上海话，硬说人家是硖石人；进而说她家有个大姑娘，怎样怎样……

 

离开终点四五站时，我开始开始紧盯报站屏。一见到[水月亭西路]，马上起身站到车门口，按铃，准备下车——走郊区的车，车厢内分布着好几个停车按钮，供乘客表达下车意愿。

 

水月亭西路离开“南关厢历史文化社区”不远了。南关厢是真正的老街，不是仿古建筑。今年春节剪彩，现在还在招商阶段，明年此时应该足够热闹，可以来了。

 

沿街店铺大抵是“文化经济区”（各地景区的宗旨都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标配”，无甚过于特异的。唯有一家“写意咖啡、茶室”的广告语是『我在写意，你在哪里？』，有点意思——不过“写意”应写作“惬意”为是。

 

在街史陈列室里，又看到了今人不严谨的一面：有一段说明辞，出现了两次，此处作[张XX乃名其书斋为“铁如意馆”，以表怀念]，彼处却把“乃”字错成了“仍”。此外还有一个不上台盘的错误：男女厕所的大门正对着，而且没装自动闭门器！男客女客遥相守望，相映成趣！

 

耳畔传来熟悉的《大秧歌》曲牌：索拉索拉多拉多，索多拉索米来米……一了解，是皮影戏的伴奏音乐。可惜，今天的免费公演时间是6点半，我是没有眼福的了。皮影戏，现在仍然适合演给小孩子娱乐；不过音乐中的虎音锣太吵，会吓着孩子！对于这个悖论，不知皮影戏班的掌门人是否思考过？

 

这里的餐饮服务还不健全，有限的几家食店，东西都偏贵。既然都贵，游人们就精明地涌向了自助餐厅。我恐惧排队，就买一份臭豆腐，就昨夜剩下的黄酒，边吃边悠哉游哉。海宁的臭豆腐属于“内涵派”，里面较充实。老板会问“嫩点老点？”，我要老的，就让后来的客人先取——平湖的“优米一家”真应该虚心向她学习。

 

最让我动心的，是这里还有不少召租的空房。假如自己有一门行俏的手艺，在此赁一处闹中取静的街面房，以为前店后宅中作坊，风雨无碍、旱涝保收，小日子是颇过得下去的。

转作了黑白照片，倒也别有一番古韵

 

这趟旅游的最后一个节目，是离火车站不远的西山。西山现存一处“日侵华炮楼”。我看到后有些疑惑，认为有必要仔细推敲——从情理上说，日寇之一部在海宁登陆后，在此处抢修桥头堡，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但另一方面，有关部门值得详加考证，看这里是不是属于“东方马其诺防线”的一部分。这其中的进出太大了，花费些心思是值得的！

 

刚把上面这段观感记下来，随手把札记本塞进小挎包。走了几十米，来到顾况铜像前，猛然发现札记本不见了，顿时三魂吓跑了两魂！马上奔回去寻找，远远见它躺在马路中央，没人有兴趣瞄它一眼。

 

下山时，见岔路上有一座[钱君匋墓]。看了墓志铭，有一点小感想：先生已分两次把全部珍藏5000余件捐献给政府，但市上分明有钱君匋字画拍卖。试问那些东西出自何方——后辈藏匿者、私人受赠者、造假者，还是政府文化管理部门的硕鼠？

 

西山一处走廊的入口有一副通俗的劝世对联：『自古正邪分，未见信邪能得福；从来才学重，惟知尚学可成才。』

 

仙霞洞口有一块飞来石，其“基座”的石面已磨得很光滑了——显见有无数的游客在此钻爬过。这里若开发为旅游景点，只怕会圈起来卖票排队“通行”的……

 

西山公园的南门外边是餐饮街。临回家前胃口大开，我就想把原先品尝“桐乡煲”的计划提前执行。一了解，这吃局分小、中、大三档，价格分别是70、90和110元——看来，我一个人即使到了桐乡也是吃不成的了。

 

离火车开车还有一个多小时，我步行返回旅店取了旅行包，又步行到火车站。候车室里，旁边一个壮汉活像是鲠了鱼刺，一歇不停地咳嗽、清喉咙；不断地向窗外吐无中生有的“东西”；还不住地擤鼻子。这人从小活到现在毛五十岁，难道家里人就没教育过他？

 

挪到远处坐定后，照例检查免费网络的情况。共有i-Zhejiang_aWiF、HN_WiFi和HNTV_WLAN，计三家。第一家不是门户网站，不谈。另两家可以联上，但带宽几乎为零，故没有实用价值。等我失望到心如止水，“360免费WiFi”又来凑热闹了。一番折腾，最后找到的也不过是HN_WiFi……

 

后来在微信中读到这样一段我认为非常正确的话：『还在留恋你的路边广告牌？还在把大把的钱投向电视广告？还在以为分众的电梯广告占据了终端？过时啦！要知道，未来谁的WiFi覆盖率越高，谁就越可能占据终端用户的心。租个足够的数据流量，使人们习惯从你这里进入免费的WiFi，你的广告价值都将无可限量。这一招多数人还不懂……』

 

我提前一天买票已无座位了。上车后在废物箱旁-洗脸台边（厕所对面这个问题就不强调了）占个位，屁股将就“挂靠”一会儿。手捧一杯刚沏的热茶，慢慢嘬。车到嘉兴，下去一大片。我到一步之遥的116座去沾一会儿光。两三分钟后，正主儿来了，让位。瞥见车厢顶头的门打开90度后，与一扇上下客车门的玄关形成了一个小空间，内有[吸烟室]的标牌。问明列车员可以进去，就躲在里面闻烟味了。

 

售货员的叫卖很诱人：“东北老冰棍啦啊！”我不免买一根尝尝，方知是齐齐哈尔出的“奶站牌大奶糕”。

*     *     *

回上海。札记本快写满了，我在88路站台上，利用剩余的一段空白记录最后一件事：出地铁站之前，我从皮夹里抽出交通卡和50元钱，准备去充值。然后，左手攥卡和钱，右手把皮夹放在感应器上“照”。怎么不见显示卡内的余额？想了两三遍，才恍然大悟：卡还在左手里呢——看看，精神一松弛，就不免出差错！

 

P.S
一，据20150318《新京报》——
       『今天中午，海盐县人民医院发生枪击事件：一男子与该院医生发生争执，用非制式气枪朝天开枪后，砸伤在一旁挂盐水的老年患者。
       歹徒已制服！伤者正在抢救！』

 

二，据《羊城晚报微博》——
       认为内地物价低，香港34岁男子谢某赴大连会友，只带了1000元人民币，没带银行卡，打算在大连呆一天，认为绰绰有余。不料付完当日打车费和次日宾馆费用后，朋友未出现，谢某钱也花光，无奈走进救助站求援，最终在帮助下返回香港。

 

三， 20150401
海宁的全体救护车锲而不舍，历经十年的努力，终于把这座城市变得让我辈胆怯者不敢问津。

1，据20050106《锋线汽车》——
       『前天下午2点39分，海宁市伊桥卫生院潘师傅驾驶的救护车在路过海宁市皮革工业区西入口处时，与一辆牌号为皖S21463的“宇康”牌自卸货车发生激烈碰撞。当时，救护车共有司乘人员7人，事故造成2人死亡（包括潘师傅在内）、1人重伤、2人轻伤。』

2，据20081123《今日早报》
       『一辆救护车拉响警报，在海宁街头狂飙。当时王某正驾驶一辆电动车，与之同向行驶。当王某左转弯横过机动车道时，与狂飙中的救护车相撞。王某被撞飞数米，倒在血泊中，送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驾驶救护车的司机李某是海宁某医院有限公司的员工，当时他并没有在执行医院的紧急任务。李某是个飙车爱好者，据他交代，之所以违反规定拉警报飙车，完全是为了“享受一路飞驰的感觉”。
　　   海宁市交警大队认定，李某负事故的主要责任，死者王某负次要责任。经海宁市人民法院多方调解，由该医院有限公司赔偿死者家属医疗费、被抚养人生活费、精神损害抚慰金合计24万余元。』

3，据20100413《杭州吧》——
       『亲眼目睹浙江海宁救护车把人撞的半死还继续开走
       今天下午收工回单位，在马桥丰收路口一辆救护车开着警灯闯过红灯，把一个正在绿灯开的摩托撞的半死。哪人后来死了没不清楚，但哪辆救护车停也没停就开走了。当时我看救护车过来，那个开摩托车的人停也不是开也不是，那救护车没减速的意思，继续开着，结果那个开摩托车的被撞得好惨，连人带车飞了起来，足有20米远。救护车救人是给了你过红灯的权利,但救一个撞死一个怎么办？最可恨的是停也不停就开走了！哎……难道医院救护车不是救人的车，而是马路杀手了？！』

4，据20150330《浙江网络广播电视台》——
       东西大道谈桥路口，救护车撞上了集装箱大卡车导致一人被困，消防立即出动1车6人赶赴现场救援。
       据现场目击者了解，车祸是因为自北往南开的救护车逆向行驶闯红灯，才撞上了自西向东开的集装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