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

接着，老字号“利亨元”面馆也找到了。不巧，适逢他们短期歇业。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坏事——若是再来一碗面，那可“真生活”了！

 

龙溪边上有许多自建的二层小楼，推窗见映月。我打听租房行情，说一般的三四百元，楼上、大一点、设施好一点的六七百元。特别强调租金是一月一付。

 

我在溧水时曾指导过一组学生做科研项目《雪芹家宴》参照《红楼梦》里的菜肴描写和江宁土桥（据认为，有可能是大观园真正的所在地）现今的饮食习惯，复原出一套可能的“曹府菜谱”（不是贾府菜谱）。学生指第八回的叙述：『因又问晴雯道：“今儿我在那府里吃早饭，有一碟子豆腐皮的包子，我想着你爱吃，和珍大奶奶说了，只说我留着晚上吃。”』问我“豆腐皮的包子”是什么。我表达了两点意见：首先，这可能是湖州的“千张包子”——从江宁到湖州也就三百几十华里的路程，湖州的菜式完全可能流传到这里。其二，现在的千张包子一点不好吃，你们不妨自出机杼，开发出多种馅料的“八色千张包”，来一个“源于文学，高于文学”。

P.S.
“千张包子”之说，也为“大观园在江宁”这个论点提供了一个小小的旁证。

 

话说这么说，但难得来一次湖州，总要认一下“丁莲芳”（做千张包子最有名的老店）的门面。于是，进去点了一客“单档”，要8元钱（涨了1元）。上桌来的是一小碗粉条汤，粉条像筷子般粗、棒冰棒般长，酥仆仆的不像是绿豆做的。汤是荤汤，偏咸。千张包仅一只，内心没有热透，略有一股腥气（我看到了小虾米）。最可恼的是，一只千张包体积的四分之一是筋膜！唉，上海话讲：“吃过吃伤”。我把吐出的渣在桌上整齐地排成正方形，像一块无字帖，也算对这种没有进步的形态、不讲质量的生产，还有“爱来不来，爱吃不吃”经营理念表示我的杯葛。

 

接着到了“周生记”。这家出名的是馄饨，但我没有胃口了。看到有刚出笼的千张包，1元8角一只。买了5只带走，准备晚上安顿下来以后品评比较。

 

出了周生记，右转弯就是“文化社区”“衣裳街”。这是一条整修过的卖卖街，原来叫“估衣（二手衣服）街”，现在大多数店家在卖食品，叫它文化社区真是穿错了“衣裳”。街上不止一家在卖“黄焖鸡米饭”，由此推断这大概是本地传统吃食。而说到“灭绝猪蹄”，则肯定是新创的。我买了一个火烧，等会儿当中饭吃。

 

然后再到“赵孟頫故居遗址”，不巧今天是周一，他们闭馆。

 

下一站是“中国湖笔博物馆暨赵孟頫艺术馆”。馆内没有一个游客，售票员把灯光打开，告诉一句：“楼下、楼上都是”，就让我“自生自灭”了。我估摸一下，假如我参观一小时的话，那10元门票钱至少有一半要用来付电费。

 

笔工的祖师爷是蒙恬。中堂笔祖神像两旁的对联，虽直白，倒也准确歌颂了蒙恬的功业：『文治毫毛安天下，武修长城定太平』文治武功更伟大的是建国领袖；展品中有“毛泽东专用笔”：是北京戴月轩定制的“纯冬狼毫大楷”。笔不粗、颖不长，想来适合孩子练字。以后月月和半半如有兴趣学毛笔字，我就去采购这种笔。

 

另外注意到了关于“道场山文笔塔”的介绍：『屹立在道场山巅的多宝塔，巍峨挺拔。恰似一枝点睛的神来之笔．渲染湖州山水清远于域南一域。多宝塔又名文笔塔、文风塔，始建于北宋元丰年间（1078～1085）。据北宋朱彧《萍州可谈》记载，因许久未出状元，邑人便筹资在山脊上筑一浮屠．望之如卓【疑脱一“然”字】一笔。果然，北宋大观三年（1109年）贾安宅成为湖州所出的第一位状元。湖州绵延千年的文咏从此大振，单单是历朝状元就有16人、进士1468人。』

 

这种文化的积淀，网上一般是找不到线索的。这次有缘知道了这一景，下次再来湖州，一定去攀登一次。

 

12点三刻，进最后一个景点莲花庄公园，不为游玩，只在水边向阳处择一长凳，开吃刚才买的火烧当午餐。这种“脆皮火烧”是油酥的，包一坨肉丁。有多种口味可选，我当然要了驴肉的。品之，觉不难吃。它的品牌叫“乔东家”，全国连锁；今后出门，如果食不“当顿”，可以买来充饥。只是它的龙头既非山西的，也不在山东，却是成都的企业。这有点奇怪。

 

吃完就步出莲花庄。向来路退回几十步，就是24路车站，这是我来时就看好了的。路书上已查明：24路直达客运中心。进站买好去竹墩的车票，在检票口静坐一会，闭目养神。心里在盘算：游览完毕就原路返回，到这里乘坐到达上海虹桥的长途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