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

【题解】：“一日”二字之所以打上引号，是因为“一日”非我本愿，只因目的地的情势与我预想的有太大出入，所以才于当天无奈地打道回府。其实我计划的游程是“3＋1”——湖州半天，竹墩两天半，游览不完就顺延一天。带了川资800元，也是按照4天的行程准备的——根据我的经验，一个人在外吃、住、行、看，每天平均耗资约需200元。

 

竹墩在湖州。我以前对湖州不了解，惟先祖母生前常夸赞她的“老衣”是“徽丝湖*”（*字念如沪语“滩”或“开”）的。徽丝是徽州产的丝绵，这没歧义；“湖*”我经过查阅，暂作“湖胎”——“胎”可能指胎羊皮，即羔羊皮。后来我在大学读书时，几个人旷课旅游，沿太湖骑行一圈。那时血气方刚，第一天从人民广场出发，8小时多一点就到了湖州。我至今清晰地记得全部骑程是161公里。后来听到一句口号，叫作“天下沈姓出湖州，湖州沈氏在竹墩”。自此我开始对于这个祖地魂牵梦绕了。

 

上月夫人作京津游的当口，我本想独自成行，却因轧头寸买等离子电视（适逢双11购物潮）而耽搁了。前几天高血压犯病平息后，我把陆续草拟的“竹墩路书”放在待办事情的最上面一叠，开始一项一项地仔细过一遍。

 

考虑到火车的安全性和舒适性（指动车以上级别），所以决定到虹桥站去乘坐D5601次动车。本当去落实“新泾1路”汽车的头班车时刻，但夫人说：“你也不要查了，直接去淞虹路地铁站伐，20分钟就到了。辰光既控制得牢，还不必在冷风里戆等。”说得有理，我便采纳了。

 

我用的闹钟是2元一个的便宜货，早先买了好几只，坏了就扔掉换新的。这次启用了一只，忘了校时，结果它提早一个半小时就把我吵醒了。接着似睡非睡到5点一刻起床，一切准备昨晚已做好（包括夹面包用的煎蛋）。先服降压药（这么早起，血压升高是免不了的），然后趁洗漱时烤两片面包即可。5点半不到就照计划出了门。

 

行李很少：除了洗漱用具、内外药品、替换内裤，其余的就是PAD、手机和保障设备（充电器、连线、移动电源等）。因此，此次只带一只摄影包和一只电脑包就够了。两只包左右斜挎，“紧沉利落”，轻便利行。

 

走在淞虹路上，到达我以前提及的“野尿”的其中一个点，远远望见2个年轻人正在“撒得欢”，我只得穿到马路对面避邪。往前，见四五位老者鹄立在小区门口的小广场中，瞻望过往的每一辆车和每一个人。我庆幸自己有晚睡晚起的习惯，晚年不用天天无聊地“跑早清”（旧时指清晨趁人不备顺手牵羊的鼠辈，后来先母用来讽刺我们小孩早起出门晨练）了。

 

人在旅途，头脑里的“弦”要绷得紧一些；支楞起耳朵、骨溜着眼睛，感觉到肾上腺素分泌后的警醒，就对了。举个例子：在候车室听到“5601次列车正在检票”的广播，心里一惊——我明明就在检票口坐着，怎么没见放人呢？定一定神，脑子飞快地判断一下，最后断定，那个“5601”与我的“D5601”不是同一次车，别管他！
P.S.
回家后一查，果然发现“5601次列车”还真不少：C5601次是武汉到黄冈东的。5604/5601次有成都到广元的，还有昭通到盐津的……我在广播里听到的那次“5601”没查到，天知道是哪里到哪里的！

 

这趟列车到达杭州后，要改变成D5604次，然后反向行驶。此时工作人员会过来，把各排座位（除头一排）转180度，使得乘客依旧面朝列车前进方向。这是一个比较人性化的设计。不过，在小桌板上放置东西而又下车溜达的乘客，回来时要到身后第二排乘客的面前，才能找回自己的物品。

 

车上没有Wi-Fi热点，我温习路书打发时间。这一看不要紧，我发现了一个重大的失误：在誊清草稿时，忘了把这次要去的8个点的地址标上去！看来想顺利完成游览计划，须得分外小心，并要多多开口问路。

 

9点29分到湖州站。这里本是湖州南站，只是一个四等小站，2009年杭宁城际高铁建设时，整体拆除重建，成为浙北地区最大的交通枢纽。站内场地和设施不错，只是基建出了严重差错——出站走廊的地下不断渗水，有的地方已汇成浅水凼。人走，滑不留“脚”；车（旅行箱）过，把箱子都溅湿了。

 

出站，就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公交候车广场。我径直走到线路指南处，决定第一站先到哪里——我把湖州城内六七个想去的点串成了一条曲线，两端分别是“老梁干挑”（在凤凰路）和“莲花庄”。区别是自北向南游还是倒过来。略一搜索，知25路可达龙凤花园，前方就是凤凰路。捉准了方向，不待多问，就上了车。到站，抬头看见中移动大楼，那就对了——“老梁干挑”就在这幢大楼旁边。

 

事先查过：上海的公交卡能在湖州使用。果然，读卡器识别后，报出我的卡是“一卡通”。

 

解释一下“老梁干挑”：“干挑面”是湖州的特色早点，经营店家很多；在我的计划路线上的，只有这家。面的形态是用肉卤拌制的细面条，盖以自选的浇头。我进去时，早餐已收市，午餐还在准备，现烧好的浇头只有一盘咸菜炒杏孢菇，我就点了它。肉卤和配菜都偏咸；面条很细却很“硬扎”经嚼（我不知这是否就是北方人说的“筋道”），而且量很大。我尽量狼吞虎咽，还是罕见地留了2筷子面条在碗底。此时老板又过来招呼：“面够吗？这里添面是免费的。”我赶紧说好话：“本来已经多了，我实在吃不下了。是我胃口小，你们的面是很好吃的……”

 

第一炮打响，顿时信心倍增！食毕出店，过马路，见右侧一辆刚转过弯来的10路汽车明显减速。我一领会，竟是在让我！天啊，在祖国大地还有这等好事，我不由得大受感动，加速通过。

 

走在路上，见很多电瓶车的车主都穿戴这样一件“风衣”，想必这里朔风够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