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乱邦不居”的诠释

沈潋对我的《“不幸福指数”》评论:“危邦勿入”。孔子的原话和我的翻译是这样的——
       子曰:「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夫子说:「危国不可入,乱国不可居。天下有道,士人出来为国效力;天下无道,就退隐。国家政治清明时,仍然贫穷卑贱,是可耻的;国家乱象丛生时,还占据高位且敛财,也是可耻的。」

对这段话,我是这样诠释的:处于“乱邦”中,除了一些二世祖(这种人已不在少数),任谁也不可能“兵不血刃”地名利双收。所以,能走则走。无处可去的,比如吾辈老朽士人,不如选择一片无名无利、不必拚死竞争的小气候;安贫乐道,凭本事吃一碗太平饭,养我全家,兼养吾浩然之气。诸葛亮的志向便是我的座右铭:『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而这一脉思想的根源,则来自于孟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换一种思路看我现在的生活:住在上海的小楼,与德国洋房里的顶楼有得一比;吃的方面注意点,到正规市场去买中档食材;二手应时衣服不失体面;公交车+长途班车+高铁的组合胜于自备车;还有让我满意的是,需用而又稀缺的生活品(比如一些家庭用药、药物牙膏、泡腾片、润喉糖等)请沈潋他们帮我们买来。每天喝着小酒(脚不肿就饮啤酒),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照此一盘点,“居”与“不居”倒也没有多大的不同。

想过这样的生活,局部的生存环境(我所说的“小气候”)是至关重要的。我一贯坚持的原则是:尽我绵力保护好周围环境的秩序,不逾矩、不惹事——有用、有意思的事还来不及做呢,哪有闲工夫去无事生非?在乱邦,法开始凋零;作为受法约束的苠,不论在何种处境、有何种心情,切不可“墙倒众人推”,必须做到有法必依、守法必谨——或许“他”不依法,但这样的局面总比双方都不守法要好收拾一点。类似飞蛾扑豆的举动,不是我这样的书生所能做出来的。

乱世易出“诸子百家”,但众多的思潮并非家家都是靠得住的。微群里贴出这样一段话:『中国道德大滑坡的根源:一般人渴望过“太平日子”,不喜欢“无事生非”,“庸人自扰”,喜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坏事(被逮捕、惩罚)发生时,总是先责怪“不识相”的人自己招惹了统治权力,无端多事,不自量力。这种普遍的“责怪受害者”心理便是由“合理恐怖”所造成的,也是极权统治精心培植、鼓励和利用的一种大众心理。在这种心理支配下,沉默和顺从成为交换安全无事的代价,每个人都变得能够接受统治权力的“合理要求”:别人的事情,你不要多管闲事,他倒霉是因为他咎由自取,你不要像他那样,就自然能平安无事。』

我莫名惊诧:这些话已不是什么民粹言论了,而是彻头彻尾的文革思维——不问罪与非罪、此罪与彼罪,凡是『统治权力』实施的法律行为,一概不能『沉默和顺从』。谁要是没被唆使着做枪头(他们自己绝对是不敢『不自量力』地跳将出来的),谁就是『道德大滑坡』。额滴歌神啊,厉害!这样大逆不道的妄议,不是与导致乱邦的贼子、制造危邦的乱臣之腔调如出一辙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上引的话,无非个别佞人过过嘴瘾而已;放眼天下,凡事都不接受『合理要求』、偏要『无事生非』的庸人,毕竟少之又少。真要是有几个不开眼的仁兄上当做了冲头,指望道德大爬升,那就不是活得好不好的计较,而是要追问一声耐烦不耐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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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 2016-6-14 22:28 Tuesday sslab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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