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

我坐过几次船，到过宁波、九江、大连、烟台。就是说，江轮和近海轮都乘过。如果放宽标准的话，还有运河中开航的汽船（苏州至杭州）。在几次旅途中遇到过一次“情况”和一次“险情”；我因此对坐船出游有了自己的认识：与车祸不同，水上的事故基本上是巨大灾难的开始！所以，我告诫自己：除非是万吨级的海轮，那些江河和沿海航线（尤其在恶劣气候条件下）尽量不要涉足——像这次出事的长江论，出水后的空船还会发生倾斜，需要连夜搬运250多吨的沙袋配重调平，这种船以后我是决计不敢领教了！

 

上文所说的“情况”是，乘坐上海至九江的航船，起锚不久，众游客齐齐挤到甲板上看黄浦江景色，急得船长在广播里再三呼吁：“现在船身严重向左倾斜。请一部分旅客到右舷甲板观光，协助我们保持航行安全……”

 

“险情”则发生在去宁波的海轮上。那夜轮船行至晚上10点钟左右，忽然机舱内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随即船慢了下来。我所在的舱室中，人人争抢救生衣。问题是，救生衣的件数不及乘客人数的三分之二——你想没有抢到的人（包括我）有多着急——我飞快回想《冰海沉船》里的情节，想找到可资借鉴的经验来。可惜普通舱里的椅子都是铁做的，不似豪华邮轮里的客厅有木质沙发。正在慌乱之际，船上的广播宣布，轮船很安全，请大家不要惊慌。没有下达弃船命令，多数人松了口气。然后，船又不紧不慢地开始往前“氽”去。

 

自从有了亲身体验，再读到船难（海船的安全系数要高得多，所以我不用海难的说法）的新闻，我会感同身受，并且遐想假如自己也在船上，能做哪些事情帮助自己？或曰，灾难都是天意，想避开谈何容易？我基本同意这个观点。但细想起来，毕竟有少数人逃生了！从这些幸存者的经历中，我们能不能总结出一些有用的教训和经验呢？结合兲朝国情，我想到以下几点——当然还是那句老话：我希望永远也不要有用到这些措施的那一天。

 

从我自身的利益出发，首先要明确一个基本立场：不是所有的船长都是值得信赖的，尤其那种屈从于闹事乘客意志的船长，对他的服从更是要打一个问号。在船难发生后，船方下达的，不问可知是“保持不动”、“呆在舱内”、“依次撤离”之类的指令——这还是在最好的情况下才可能发生的事。为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对于船方的指挥需要冷静分析，不能盲目听从。在“对于船只安全有益、无害、无干扰”这个大前提下，需要设想有利于自己“挣扎”（谈不上自救）的措施。
P.S.
1.问“坏情况”是什么？当然是船长临阵脱逃喽。显然现在有良心的船长不多了。反面的，除了中国和韩国的落跑老大，还有意大利的例子。可查阅『20120113一艘游轮在意大利海域触礁搁浅』的报道。

 

2.『韩国“岁月”号客轮沉没事件中，失踪乘客家属乃至韩国民众都需要面对一个惨痛的事实：客轮发生严重倾斜后，船上300多名学生中大多数仍然按照船方指示留在船舱中待命，最终与客轮一同沉没；一些没有听到或无视船方指令的学生反而获救，包括一些私自到甲板上抽烟的淘气学生。（据《贝瓦网》）』

 

一.知难而退
谚云“行船走马三分险，游山玩水一身轻”，一般旅客，由于沉浸在“一身轻”的氛围中，对危险的估量往往有所不足。别人怎样，我管不着，但当他们的误判有可能殃及池鱼的时候，我必须作出必要的决断。比如乘客胁迫或要挟船长在危险的气象、水文条件下开船，而船长居然让步了；那么这个船长就是不可信任的怂货，我不能把性命交给这样无原则的人的手里。只要船方有停航的意思，就表明情况已极度危险。不管一小撮活闹鬼争吵的结果如何，我唯有当机立断，抱定一个宗旨：任凭风浪“轻”（眼下看起来），坚决不上船——我自己乘火车回家，船票的损失权当追加购买保险了。

 

二.防患未然
假如在航程中发生任何异常的情况，比如『杯子倾倒』（据逃生乘客回忆），此时等于已经拉响了危险警报！从这一刻起，要毫不迟疑，立即进入“一级战备”：叫齐你的同伴；坚决放弃行李；掏出旅行包里的晾衣绳（切记“出门要带三尺绳”）和强光电筒；打开救生衣柜（如果打不开，不惜砸开），每人抓取一件救生衣；然后不顾一切地向翘起的那一侧船舷跑。如果船越倾越厉害，千万不能知难而退，哪怕爬也要爬到甲板上。

 

这里特别强调一点：你多抢一件救生衣（宁波轮那次，我就亲见有人抢了两三件的），就意味着有一个人可能要做冤死鬼；这种缺德事万万不可做！

 

三.审时度势
此时再看情势，如果确实是有惊无险，那也没什么损失的，刚才的一场虚惊就当作在情景条件下的救生演习好了。倘若预感成真，你所处的船舷翘得更高，这时你带的绳子就能救命了：把自己的身体绑在船舷上，打上活结（！），防止自己往下滑。

 

这里也要强调一点：万一船方还有时机放下救生艇，千万要冷静观察——弃船过程是最乱的时候（参见“游轮在意大利海域触礁搁浅”报道），现场必然会发生严重的拥挤、踩踏、打斗，是抢先还是等待、要不要拿性命去拚？何去何从，全凭自己福至心灵的判断了……

 

四.听天由命
接下来，就只剩下“唯心论”了——临时抱佛脚祈求上苍息怒，默默祝告祖宗保佑，但愿这船能翻得“适可而止”！倘若像韩国船那样只倾斜45度，那么绑在最高处的人就有救了。万一像“东方”船这样发生倒扣（专家说，其实倒扣的现象是很少有的），就只能最后博一记了：哪怕自己不谙水性（如我，是纯粹的旱鸭子），也要解开绑绳，不顾一切地往船底的那一侧出溜下去……

 

有些电影里口轻飘飘地瞎扯什么底舱的“气密室”，这既是无法依赖又是不可捉摸的。不到九死一生的境地，万万不可往底舱钻，连想也不要去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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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四条，无非是“席梦思上攘灾”或曰“洗澡盆里游泳”，当不得真的。其唯一效用，就是在“那天”来临之时，有些“策”可以施行（仅有只问耕耘不问收获的意义），而不至于陷入束手待毙的处境。

 

P.S. 20150613
刚才看二战纪录片，见美国人造的船下水时，是侧面滑向水中的——网上讲得更夸张，说是『侧面“倒入”水中』！那船呈几十度倾斜，砰然砸下，激起惊天浪花。我纳闷：人家的船特么咋就不会倒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