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际接龙游(一)(下)

安顿好以后,出门寻晚餐。走完半条长街,竟没有找到一家饭店。回望古镇,已经黑咕隆咚,不敢再踏入。有家面馆,但我们不愿意连续两顿吃面。没奈何,只得买一份重庆粉条带回房,就着带来的面包和柚子(就是为了防备路上脱顿预备的),对付一顿。同时憧憬:“明天早上到镇里找家点心店,清爽点,吃豆浆油条。”

 

早晨,夫人说她听到挑担叫卖豆腐花的货声:“花呃……”(江南卖豆腐花的都这么叫)。我们进镇去,见寥落的几家点心店,只卖面(不问可知是奥灶面!)和馄饨。我们说,宾馆真应该提供一项服务:如有客人预约,早上唤住豆腐花担并叫醒住客^_^一路向镇后部走去,在江南文化园转一圈点个卯,甪直游就算例行完公事了。唯一的收获是买了一小包特产“甪直萝卜头”。

 

在昆山各地游览,仿古戏台是经常见到的  亭林公园昆曲博物馆里的戏台允许游人登临,江南文化园里的那座却圈起谢客,戳在那里,听凭“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怪可惜了。对此我有一个设想:与其浪费了一处大好的旅游资源,不如善加利用,学习“邓丽君复活”的成功经验,利用“全真虚拟人”技术,让昆曲的创始人、历代戏曲家以及杜丽娘、崔莺莺、李太白、王十朋等深入人心的人物次第登场,方不负了这飞檐翘角、瞻天恋阙的雄壮建筑。
空戏台.jpg

 

忽见一位女士端着一只硕大的搪瓷锅,吃力地向一条小巷走去。我们仿佛嗅到了豆浆的香味,便尾随着拐进去,近前一看,却是一家售卖各种药酒的小店,好生失望。按照刚才酱菜店店主的指点,找到一家卖汤团和其他点心的,就坐下合吃了一客汤团和一客馄饨。汤团外表的“哈夫线”表明了这是机制品,显然是市场上趸来的;馄饨应该也一样。毫无特色可言,我们大失所望。

 

匆匆“点”一下,就去昨天下车的终点站乘109路的下行车。在离车站不远处,见到一家卖“荤豆花”的四川店。对豆花,我们没开过“荤”,就商议着来一碗尝尝,以补没有吃到豆浆和豆腐花的缺憾。老板娘说豆花就是四川豆花饭的那个“豆花”,但今天点好卤水后还没有压,现在只能提供白水豆花。我们没有定见,白水就白水吧,尝个新鲜而已。至于“荤豆花”什么的,就留待日后到成都去寻觅——我在西安吃肉夹馍,见他们都推崇个“老某家”“老什么家”的名号,不知四川人有没有这样的讲究。

 

从甪直到千灯的走法,体现了“点与线”的精髓:根据网友提供的信息,不难确定“线”路,但费思量的是交集站“点”的核实——因为老线、新线、临时线的变更时有发生,一疏忽就会变成“两股道上跑的车”,碰不到一起。比如有的“攻略”建议乘几路车到“施条”换另一条线路的车,但我查阅这两条线路的所有停靠站,竟然都没有“施条”站!不过查网可知,只要乘109的回程车,在“团结桥”下车,到马路对面换乘112路或113路,就可抵达千灯古镇附近。事先我查了109的行驶线路,知道确实有一站是“团结桥”;当日第一次乘109路时,又核查无误。情报准确加上驾轻就熟,所以有十足的把握。

 

哪知绷紧的神经一放松,本可避免的差错就接踵而来。来到路口,在车站斜对面,赫然开着一家早点铺,豆浆、豆腐花和油条一应俱全!我们虽已吃饱喝足,还是合喝了一碗豆腐花,再买2根油条打包。紧接着,本次旅程中的第一个错误就发生了:我拎着装油条的食品袋,下意识地感觉到手上已经有了“物事”,没有再检点一下,就愉快地出门,到长途站门口候车。大约10来分钟后(109路是一刻钟一班),有人碰碰我的手臂询问:“先生,这包是你的吗?”我扭头一看,见是早点铺里的小师傅,提着我们的旅行包。我如遭当头棒喝,灵台顿时清明。赶紧接过包,连声称谢。小师傅忙说不谢,告诉我们在周围找了一大圈了;他让我清点物品,我说不用了。末了他还主动解释:“这包上沾的是我手上的面粉,不脏的,拍拍就没了。”我感动之余,想着掏点什么纪念品酬谢他,他却转身,在我一叠声的道谢中离开了。

 

哪知我的“卢柯梦”还没彻底做醒,在团结桥转113路时又豁了一次边:113路的站牌标着这是临时线路,我仔细阅读,证实它确是开往千灯的。千不合万不该,我把自己计划中“马路对面”4个字忘记了!结果可想而知:我们冤枉乘了8站路,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始发站。随后只好去寻找开往千灯的汽车的上客口;怕被113路司机嘲笑,就改乘112路。
P.S.
1,上海人把严重犯浑叫作“做卢柯梦”,出处当与佛教有关,或许是梵文音译。我还没有读到它的出典,暂时以此二字记音。

2,中国最年轻的科学院院士嫖娼被抓,说巧不巧:此君的尊姓大名就与这种梦的名称一样!

 

千灯的规划者明显不如甪直人大器,他们利用着逼仄的老街和局促的河道,尽可能地实现利润最大化。稍有可观的几个景点,则被“套票”一网打尽。我素来对景点的套票深恶痛绝,直接斥之为“强卖”。这点在以前讲述“师爷馆”门前遭遇时已写过。这次全部游程中,真正有意屦及的,只有一处“顾坚(昆腔创始人)纪念馆”。还是旧章程:有单卖门票且票价在20元以下的(再加上一重老人半价优待就是10元),就去瞻仰一番;不然就作罢。再说,我们在昆山亭林公园已经参观过“昆曲博物馆”,对昆曲的起源已略有听闻;这边的财迷守株待兔,我偏不买帐。

 

没有什么可吃,也没有什么可买。唯一的破费是在一个糖摊上买了5元钱的“烂斩糖”。这吃局在我眼里已经绝迹60年了,这次也算重温了儿时的一个旧梦。好玩的是,回家后没两天,电视里开播一部新电视剧叫《肖叮叮的剿匪记》,主人公是一个卖“叮叮糖”的起码角色;而“叮叮糖”在上海的叫法,就是“烂斩糖”。
烂斩糖.jpg

 

中午想找点富有地方特色的吃食。网上说这里的肉粽和羊肉有名,于是决定去吃碗羊肉面。面店远离景区,拐弯抹角的走了好多路。所幸镇上人都知晓这家店,问了三次讯都指向一致,没害我们走冤枉路。其实,那羊肉馆是藏书人来开的,算不得本地特产;说到味道,也不过尔尔。还有一件遗憾的事:我们向老板打听去花桥地铁站的公交线路,他竟然不知道。

 

我只得按照原先的“路书”,出古镇去寻找开往花桥商城的昆山350路车。步行了超过一里路,问几位老者“到花桥的车子‘哪哼’乘”,他们指着一条小路说走到底就是253路终点站。我一看是回头路,就知道这压轴的一条“线”设计豁边了!走到小路尽头,果然又回到了古镇的正门牌楼前;而253路终点站就在马路对面、刚才112路的下客处。只是我想不明白,这条线路怎会这样神秘——非但在本地不知名,网上也没人提起……

 

这路车停靠花桥地铁站,看来它是专为上海游客开设的。下车走几步,就是地铁入口。我们的游程,也终于接上了最后一节“龙”。地铁11号线的列车上充斥着两种浓郁的气味:一是螃蟹的腥味;二是新鲜油墨香味——此地房屋中介十分活跃,坐一趟车会有几拨人马来搭讪并派发楼书。

 

最后说一下我在途中对电子设备的使用。先母说:“出门一里(路),不如屋里”,在旅程中难免会遇到各种变数,需要随时修订旅游计划。有的人喜欢事先做好各种预案,在出发前就预订好各处的门票和宿处;这等精密的游法,我想学也学不来,还是随遇而安吧。不过,我这样的“滚动计划”对地图的依赖性很强。经过比较,选中了安卓系统里的高德地图和Win8.1系统里的HERE地图。高德地图的离线数据包下载安装很顺畅;而我的诺基亚手机在车站和空港的接收能力特强(夫人在候车时能收看太极拳视频)。二者互补,再配合宾馆的Wi-Fi,目前逐渐用得有些感觉了。将来随着即时搜索需求的增加(比如寻找酒店、美食),再考虑3G或4G吧。

 

还发现了一个难以逾越的困难:用笔记本和PAD登录同一个网站,展现的内容不尽相同——手机版只有一个页面,内容全部隐蔽,阅读时需要一部分一部分地点开。我已适应了传统(毕竟有20几年的历史了)的“一页看到底”的浏览模式,对此久久无法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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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ed @ 2014-11-1 15:48 Saturday sslab 编辑

评论:

沈瀲
2014-11-03 05:03
算命有“墓库运”一说。不知是否有关。

如果再由此伸发,可以想到梵语“摩诃”,意思是大或者大智慧,但这样意思就颇不可解了,难道是交大运而讹为厄运临头————也未必,金庸说明教本来叫做“摩尼教”,后来讹传为魔教。
sslab
2014-11-04 11:12
@沈瀲:等着吧。不定哪天,随手翻看一本书,“卢柯梦”三字便跳入眼帘……
阿昌
2014-11-02 01:08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丢包一类的差错看来难免。幸好博主尚能“脑子顿时清明”,如果是我,一定先面如土色了。
sslab
2014-11-02 13:29
@阿昌:黑泽明的《生之欲》剧本中有一个细节:人在受到大震撼的瞬间,脑子里会出现一声“金属声”。我年轻时若遇上猝不及防的刺激,真会“听到”这样“汪~~”的一声!现在可称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了别人当面冒犯我,基本上做到宠辱不惊了。

“脑子顿时清明”一句,我记起了它本来的说法,改回去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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