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家

近日有一篇叫《从大跃进体到吓尿体》的帖子走红，几次在我微信的极小圈子里出现。对帖子本身，我就不挑剔了；这里要从一个更大的格局（网络语言叫“江湖”）出发，讲三条感想。

一.真话不讲全与假话免税讲
文人有一种态度叫“假话全不讲，真话不全讲”，但那个适用于人际交往（行不行得通另当别论）；在国际关系，特别是军事对峙中，就要反过来了：真话云山雾罩兼假话五迷三道！前者何谓？比如我在阅兵式上让DF-21亮一亮相；你称“东风”系列导弹根本打不中航母，我就再发一条“东风钻地导弹打出了‘脸盆级’精度”的消息；然后咱们接着捉迷藏……

后者咋说？那就是拚命散布假消息。如果说从前迷惑、欺骗对手还只靠“充气坦克”和自杀间谍的话，现在早已是网军的专职了：搜肠刮肚地开讲“全本封神榜”，你“瞎说七尺”（苏州话）也好，他“乱话三千”（宁波话）也罢，总之谁讲得玄乎谁有功。其中为代表者，就是各种各样无中生有的、捕风捉影的、断章取义的和危言耸听的“吓尿体”。

二.无害与有益
再来分析利弊。吓尿体网文对谁有害？首先，它对决策层不起丝毫作用，不会把军政领导人士鼓动得热血沸腾、盲目用兵、自取灭亡；其次，它能在很大程度上鼓舞底层草民的意志力和必胜心，通过真真假假的“内幕消息”，让关心国是的老百姓“精神振奋，斗志昂扬，意气风发”，从而用精神的力量“使整个人民团结起来”（以上均为毛泽东语录）

再次，于我们无害的谣传，却可能有情理之中或意料之外的收获——网上曾经披露过一张《台湾军力分布图》，据说是著名的“战忽局”（网民杜撰的“战略忽悠局”，其实哪有这样的机构！）通过破解公开资料整理而成。我们看了，也许只是觉得“穿岛飞行”值得试试；但对岸有人认为，其达到相当高的准确度，足以把岛民吓得不清（只差没说吓尿了）。

三.隐姓埋名与瓦釜雷鸣
热帖的作者，是某个方面的专家，他文章的字里行间，颇有些看不得那些外行人信口雌黄。其实这个问题也需要辩证地看待：真正做实事的专家，除非奉命揭秘，决不会透露一星半点有用的东西。保密的程度还远不止于此：连他们的名字和专长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请参阅日前公开发表的一篇人物特写《为铸大国重器 “中国核潜艇之父”隐姓埋名30年》。

至于那些必然要红的网络写手，他什么时候红都是正常的，何必去坏人家的好事呢？何况绝大多数网民，不管他是纯粹娱乐的（我有不止一个学生，把全世界的枪械或坦克或飞机的参数背得如数家珍），还是忧国忧民的（所谓“吃地沟油的命，操卖白粉的心”），都好这一口。甚至像我这样了解战争残酷性的，看到煽动性的标题，还忍不住点开读几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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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以蔽之：“吓尿体”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和必要性。